但我们不敢放松。它们肯定还在。
后半夜,我被一阵极度的口渴折磨醒。喉咙干得像是要黏在一起,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剧痛。壁炉的火又弱了下去,哥哥靠在我身边,似乎睡着了,眉头紧锁。
渴…水…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雪…外面有的是雪…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就抓一把,就一把…塞进嘴里…
我知道这很危险。哥严厉警告过,绝对不能吃未经融化的雪,它会急剧降低体温,等于自杀。
可是…太渴了…
我看了一眼哥,他睡得很沉。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挪开他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爬向那扇被木板钉死的窗户。
透过一道狭窄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灰白色的雪地。
就一把…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试图抠开那块钉得不太严实的木板。缝隙很小,只够几根手指伸出去。
冷!指尖接触到外面空气的瞬间,像是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剧痛钻心!
我咬着牙,忍着痛,努力将手指往外探,想要勾到一点积雪。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雪面时——
一张脸猛地从下方探到缝隙前!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一起!
惨白!浮肿!像是被水泡过很久!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全是浑浊的死白色!它的嘴巴咧开着,露出暗紫色的牙龈和稀疏尖利的牙齿!
“嗬…”它发出一个气音,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败和血腥的恶臭透过缝隙喷在我脸上!
“啊——!!!”我魂飞魄散,尖叫着猛地向后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倒退!
那张脸瞬间消失在缝隙后。
哥被惊醒了:“小景!”
他扑过来抱住我。
“脸!外面!有张脸!”我语无伦次,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手指死死指着窗户。
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他抄起斧头,死死盯着那扇窗户,如临大敌。
但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撞击,没有抓挠。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但那股残留的恶臭,真真切切地弥漫在空气中。
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地说:“别怕,别怕…”
但他的身体,比我抖得还要厉害。
天亮了吗?不知道。天空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浑浊灰色。时间失去了意义。
风雪似乎真的小了一些,能见度略微好转,但寒冷丝毫未减。
哥的状态很不好。他脸色灰败,嘴唇发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杂音。昨晚的惊吓和持续的寒冷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我们缩在壁炉边,分享着最后一点点压缩干粮碎屑。连咀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寂静中,那该死的嗅闻声和刮擦声又开始了。
它们没走。它们在等待我们虚弱。
绝望像冰水一样淹没了我。
突然——
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旋律,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猛地抬起头:“哥!听!”
哥凝神倾听。
是音乐!虽然夹杂着大量的静电噪音,但那确实是音乐!一首很久以前的老歌,调子欢快得与此刻的地狱格格不入!
“收音机!”哥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光彩!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早已沉默多日的应急收音机旁,颤抖着手开始调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