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什么？！”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手指几乎要戳到林薇鼻尖，“你再说一遍？！老子是个男的！男的！你眼睛瞎了？！你这是什么狗屁专家？！庸医！骗子！我要投诉！投诉你！！”
咆哮声震耳欲聋，门外候诊区的嘈杂瞬间低了下去，无数好奇的目光试图穿透门板。
林薇却并未如他预料般惊慌失措。她只是微微向后避开了那喷溅的唾沫星子，眸光清冽平静，仿佛看的不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医患冲突，而只是一道亟待理清的医理疑难。她抬手，指向斜前方墙壁上亮着的一幅奇异图像——那图像灰白交错，清晰地显示出一颗人脑的轮廓，其深处，有一团不该存在的阴影。
“公子且慢动怒。”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男子的咆哮，“妾身所言‘喜脉’，非指妇人孕育之胎。乃指公子颅内，生有一‘瘤’。”
她顿了顿，迎着对方愈发惊疑不定的目光，吐字清晰，掷地有声：“此瘤乃阴阳失和，真炁逆乱，结聚于髓海之上，成形而未坚，蠕动生机，故脉显滑利如珠，似胎息之象。非孕也，实乃‘颅内太极真炁结聚’之候。观此影图，其形其位，正与脉象相应。”
死寂。
王磊张着嘴，脸上的暴怒凝固成一个滑稽的表情，似乎无法处理这过于荒谬的信息。什么真炁？什么髓海？什么太极结局？
恰在此时，诊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白大褂、却面色各异的医生。他们是听到咆哮声赶来的医务科主任和本院几位西医专家。
“怎么回事？！王先生，您冷静……”医务主任话未说完。
王磊像是找到了救星，猛地转身，手指颤抖地指向林薇，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荒诞而变调：“冷静？！我怎么冷静！她！这个神经病！说我把出喜脉！又说老子脑子里长了个什么真炁瘤子！你们医院从哪儿找来的这种江湖骗子？！啊？！”
赶来的几位西医专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鄙夷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嗤笑。真炁？结聚？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玄之又玄的词汇解释疾病？尤其还是对着现代影像学检查结果？
一位头发花白的西医专家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宽容”：“林医生，‘真炁’这种说法，缺乏科学依据。CT显示颅内占位，我们应该从现代病理学角度探讨，可能是肿瘤、囊肿或者……”
“并非如此。”林薇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王磊身上，语气斩钉截铁，“此物生机暗蕴，虽为病邪，然炁机未绝。若以常法手术，刀兵金石贸然破之，极易扰动其生机，引其狂乱迸裂，邪炁侵染髓海，轻则癫狂偏枯，重则顷刻殒命。非不能治，需以针砭导引，先泄其势，定其位，而后方可图之。”
“荒谬！”另一位年轻些的专家忍不住低喝出声，“CT引导下立体定向活检和手术是标准程序！什么针砭导引？那能定位吗？能取病理吗？”
医务主任脸色铁青，看着一脸“执迷不悟”、言语匪夷所思的林薇，又看看气得浑身发抖的患者，沉声道：“林医生！请你立刻向王先生道歉！然后暂停门诊，接受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