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地伸手抚上他额间那点朱砂痣。前世她漂浮在他身边的十年间，发现这是他极少未被世俗玷污的地方。
“夫君，”她声音柔媚，眼中却是一片清明，“青瓷既已嫁入萧府，便是萧家的人。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萧玄夜眸光微动，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冰冷而短暂。
“好一个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他起身，整理着衣袍，“本座就看看，沈大小姐能演出怎样的戏码。”
他走到桌边，执起合卺酒，递给她一杯：“合卺酒还是要喝的，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沈青瓷接过酒杯，手臂与他交缠，仰头饮尽。酒液辛辣，灼烧着她的喉咙，也灼烧着她的决心。
萧玄夜注视着她饮完酒，忽然道：“你可知，上一个说要与本座荣辱与共的人，现在何处？”
沈青瓷摇头。
“在诏狱最底层，喂了老鼠。”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沈青瓷脊背发凉，却强撑着笑容：“青瓷不同，青瓷对夫君有大用。”
“哦？”萧玄夜挑眉，“除了解毒，夫人还有何大用？”
沈青瓷走近他，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许多的男人：“我知道很多事...比如，吏部张尚书是睿亲王的人；比如，三个月后江南漕运会出大乱子；再比如...”她压低声音，“圣上正在暗中调查当年先帝驾崩的真相。”
萧玄夜的眼神终于变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这些你是从何得知？”
沈青瓷吃痛，却不退缩：“我有我的渠道。夫君只需知道，我对你有用，很有用。”
萧玄夜凝视她良久，忽然松开手，轻笑一声：“有意思。本座就留你一命，看看你究竟能翻出什么浪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停住脚步：“明日归宁，好好准备。让沈家看看，他们的棋子如今在谁手中。”
房门合上，沈青瓷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床榻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第一关，总算过了。
窗外风雪更大了，红烛燃到尽头，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然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沈青瓷抚摸着自己仍在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萧玄夜，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宰割了。那些欠我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毒般的决绝。
而在门外，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萧玄夜正静静立在暗处，听着房内的低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青瓷...”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倒是个有趣的棋子。”
雪，下得更大了。
第二章 归宁日的羞辱
翌日清晨，沈青瓷在贴身侍女云袖的伺候下梳洗更衣。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夫人昨夜没睡好？”云袖小心翼翼地问，手中玉梳轻轻梳理着沈青瓷如墨的长发。
沈青瓷微微颔首，没有多言。重生归来，她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梳妆完毕，她特意选了一袭正红蹙金鸾凤纹锦衣，头戴赤金点翠步摇，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既然要回沈府，她就要让那些人看看，如今的沈青瓷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嫡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