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时，萧玄夜早已等在廊下。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蟒纹常服，外罩墨狐大氅，更衬得面如冠玉，眉间那点朱砂痣红得灼眼。
“夫人今日倒是隆重。”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亲昵，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沈青瓷垂眸浅笑：“归宁之礼，不敢怠慢。”
萧玄夜低笑一声，忽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希望夫人待会儿也能如此周全。”
他的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威胁，沈青瓷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夫君放心，青瓷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早已备好，竟有十辆之多，装满了各式珍品。沈青瓷看着源源不断从库房搬出的紫檀象牙、古玩玉器，甚至还有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不禁蹙眉。
“夫君，这是不是太过招摇了？”她轻声问道。
萧玄夜把玩着一串翡翠念珠，似笑非笑：“夫人不满意？那再加十箱南海珍珠如何？”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青瓷抿唇，“只是如此阵仗，怕是会惹人非议。”
“本座最不怕的就是非议。”他起身，玄色蟒袍曳地，“走吧，让本座好好会会你那慈爱的家人。”
马车缓缓驶向沈府，沈青瓷透过车窗望着熟悉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前世她就是在这个归宁日被沈玉柔当众羞辱，而后在沈家人的推波助澜下，与萧玄夜彻底对立。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紧张？”萧玄夜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沈青瓷回神，轻轻摇头：“有夫君在，青瓷不怕。”
萧玄夜挑眉，显然不信，却也没再多问。
马车行至沈府，果然见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群人。沈青瓷心中冷笑，这些人无非是来看她笑话的——堂堂尚书府嫡女，竟嫁与一个宦官。
下车时，萧玄夜率先下车，却出乎意料地转身向她伸出手。沈青瓷微微一怔，将手放入他掌心。他的手很凉，却稳稳地扶她下车，动作体贴得仿佛真是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她依礼下拜，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
萧玄夜只是微微颔首：“沈尚书，沈夫人。”
沈尚书忙躬身还礼，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大监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沈夫人则强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拉住沈青瓷的手：“几日不见，青瓷越发标致了。萧大人待你可好？”
沈青瓷垂眸，故作羞涩状：“夫君待我极好。”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入府。宴席设在前厅，珍馐美馔琳琅满目，却无人真正有心思享用。
酒过三巡，沈玉柔果然按捺不住，端着酒杯走上前来：“姐姐新婚大喜，妹妹备了份薄礼，特意等姐姐归宁时献上。”
沈青瓷心中警铃大作。前世就是沈玉柔在她归宁时送上百子千孙图，当众羞辱萧玄夜不能人道，导致沈家与他结下梁子。
她接过那个雕花紫檀木盒，重量与大小都与前世无异。
“妹妹有心了。”她面色不变，准备将礼盒交给身后的云袖。
沈玉柔却不依不饶：“姐姐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妹妹精心挑选的。”
席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沈尚书也开口道：“既然是你妹妹的心意，就打开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