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的手轻轻环住她，掌心贴着她微凉的手臂皮肤。鼻尖萦绕的，除了那刺人的古龙水味，还有她常用的那款栀子花味沐浴露的甜香。两种味道扭曲地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记得第一次发现端倪，是她手机里那条忘记删除的晚安短信，发信人标注是“男闺蜜”陈默。他当时只是稍稍疑惑，并未深想。毕竟，陈默是他们共同的同学，认识很多年了。
后来，她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开始出现那种陌生的古龙水味。她解释是同事抽烟沾上的，或者电梯里人太挤。再后来，是信用卡账单上那些对不上号的消费，高级餐厅，星级酒店下午茶。她说是部门聚餐，或者客户应酬。
他不是没有问过，每一次，她都滴水不漏，甚至偶尔还会倒打一耙，埋怨他不够信任她，眼神里的失望真切得让他一度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
直到那次，他亲眼看见。在那家以浪漫著称的西餐厅窗外，隔着朦胧的纱帘，他看着陈默笑着俯身，吻去她唇角的酱汁，而她笑得眉眼弯弯，那是许久未曾对他展露过的娇媚。
那一刻，世界寂静无声，然后在他耳边轰然爆炸。
他没有冲进去。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从那天起，那个温吞的、似乎永远慢半拍、眼里只有妻子和琐碎日子的顾泽，慢慢地“死”了。
“老公？”林薇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直，“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泽回神，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就是在想，明天早上给你做什么早餐。黑米粥好不好？”
“好啊。”林薇心不在焉地应着，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指尖飞快地打着字，嘴角噙着一抹压不住的笑意。那笑容，刺目得很。
顾泽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抱着她。客厅里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和她打字的声音。
所有人都说他太宠林薇了。朋友、父母，甚至偶尔遇到的邻居，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他：“小顾啊，别太惯着薇薇了，女人有时候不能太顺着，会得寸进尺的。”
他只是笑笑，从不辩解。
他们不懂。得寸进尺？他怕的不是她得寸进尺。
他怕的是她不够贪婪，怕她不够放肆，怕她忽然良心发现，怕她收手。
他需要她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走到再也回不了头。
他需要时间，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完美时机。
而这一切，都需要他极致的“宠溺”和“顺从”来豢养，来催生。
他熟悉她的一切，更熟悉那个男人，陈默。一个精明又自负的投机者，靠着一点小聪明和油滑的手段，在投资圈里混迹，野心勃勃，却总是差那么点运气和实力。他最近在全力折腾他的新公司，拉投资，跑项目，忙得焦头烂额。
顾泽的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一条推送消息。
他没有去看。
但他知道，就在昨天，一笔数额巨大、来源匿名的投资，已经通过了层层审核，打入了陈默那家摇摇欲坠的公司账户。陈默此刻，大概正沉浸在绝处逢生、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巨大狂喜之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