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颗黄豆大小的金属片,被我放进物证袋。封口时,塑料摩擦声在安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晰。我盯着解剖台上支离破碎的陆沉,喉咙发紧: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谁开的枪?警方为什么要撒谎?
更可怕的是,一旦这弹片按流程送检,说不定会石沉大海,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我抬头看向小林,语气刻意带了点困惑:“初步看,死因符合车祸导致的脏器损伤。这碎片……可能是车辆解体时飞出来的金属件,先单独封着,我核对下残骸照片再说。今天的记录,别写这个细节,免得误会。”
小林愣了愣,最终点头:“明白,苏姐。”他知道我对陆沉的感情,也知道我从不出错——我的异常,足够让他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缝合切口时,我的手没抖。可心里某个东西,已经碎得捡不起来了。
走出解剖室,我攥着口袋里的物证袋,棱角硌得掌心疼。脱隔离衣时,我打开更衣柜,手机屏幕干干净净,那个熟悉的头像,再也不会亮了。
我靠在柜门上,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为悲伤,是为即将开始的战争——陆沉,等着我。
我把弹片藏进办公室那盆快死的仙人球里。枯黄的刺球像我,在绝望里藏着唯一的锋刃。
## 消失的戒指与被抹掉的监控
警局的系统权限,成了一道墙。
我试着调陆沉车祸当晚的监控,屏幕上跳出“权限不足或文件已归档”。归档?他尸骨未寒,怎么会这么快?
我找交通监控科的老周借硬盘,他丢给我一个编号:“喏,就这个,没啥好看的,角度不好,关键画面糊得很。”
回到办公室插电脑,硬盘里空空如也,像被舔过一样干净。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有人比我快,而且下手狠。
案头的《陆沉交通事故结案报告(初稿)》,还带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我翻开,撞击力分析图、车辆损毁照片、现场痕迹鉴定,全是“意外”的证据。可翻到“死者随身物品”时,我攥紧了拳头。
上面写着:破损手机一部、钱包(含身份证、银行卡)、车钥匙一串。
没有戒指。
那枚刻着“晚”字的莫比乌斯环,在报告里消失了。好像它从未存在过。
这是欲盖弥彰!
我开始留意身边的人。刑侦支队的赵队,我爸一手提拔的老部下,看我的眼神总是复杂:“小晚,节哀。陆沉的事……是意外,案子基本清楚了。”他说“基本”时,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眼神躲躲闪闪。
技术科的老刘,平时话最多,今天却像被堵住了嘴。我借轮胎痕迹的事找他,他额角冒冷汗,结巴着赶我:“苏法医,我手头有急活!”
疑云裹着我,像掉进了迷宫。办公室的行军床成了我的窝,累极了就睡,可梦魇总准时来。
梦里永远是雨夜。倾盆大雨砸在柏油路上,水雾迷蒙。陆沉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浑身湿透,脸色白得像石膏。他隔着雨帘看我,嘴唇无声地动:“别相信我……晚晚,别相信我……”
每次我都尖叫着醒过来,冷汗把T恤黏在背上。心脏撞得肋骨疼,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割得黑暗支离破碎。
“别相信我”——他到底在说什么?他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