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集团破产那天,父亲当众与我断绝关系。
他端起那杯“断亲酒”时,手指没有一丝颤抖。
五年后我携百亿财富归来,他正佝偻着腰扫大街。
我故意将红酒泼在他刚扫净的路面:“陈总也有今天?”
他却默默蹲下身,用衣袖一点点擦净酒渍。
直到医生冲过来吼出真相:
“他当年卖心脏换你的启动资金!现在靠人工心脏活一天算一天!”
脚边的扫地车突然打开——
里面全是我这五年登报的剪报,每张都被摩挲得发黄。
1
香槟塔碎了一地。
水晶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迸裂的脆响淹没在宾客们的惊呼和尖叫里。刚才还衣香鬓影、欢声笑语的华美集团周年庆典,瞬间成了灾难现场。
穿着制服的人员面无表情地穿梭,查封、贴条,动作机械而迅速。空气里昂贵香水味还没散尽,却又混进了一种冰冷刺骨的绝望。
“莫寒小姐!请您回应一下,集团是否早已资不抵债?”
“陈董事长,传闻您涉嫌非法集资,这是真的吗?”
“银行已经正式申请冻结华美所有资产了吗?”
闪光灯噼里啪啦地炸开,像一场骤雨,密集地打在我脸上。我被堵在宴会厅的角落,话筒和录音笔几乎要戳到我的下巴。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尖锐的问题汇成一片噪音,刮着我的骨膜。
父亲在哪里?我仓皇地四下张望,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终于捕捉到他。
他站在厅堂中央,背脊挺得异常直,像一杆即将被折断的标枪。几个董事围着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地说着什么。父亲只是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我的心稍微落回去一点。只要父亲在,天就塌不下来。他是陈无念,白手起家打造出华美这座商业帝国的陈无念。他一定有办法,就像过去无数次化解危机一样。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自动分开一条道。
我看见孙万山走了出来。父亲的多年好友,集团的副董,他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沉痛又虚伪的惋惜,手里端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玉酒杯。
孙万山走到父亲面前,声音沉痛,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无念兄,大局为重啊。”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只酒杯上。
我心头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攥紧了我。那是……断亲酒?只在一些极端守旧的老派商贾家族里还流传的可笑又残酷的仪式?孙叔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的目光终于动了动,落在那杯酒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他的手很稳,稳得可怕。指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稳稳地捏起了那只温润的白玉杯。
他抬眼,目光穿越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慈爱、温和、包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陌生的,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空白。
我的呼吸骤然停住。
“各位,”父亲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清晰地压下了现场的嘈杂,“今日华美之祸,皆因我陈无念教女无方,纵女行奢,才招致此难。”
我的血瞬间冷透了。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