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走出来，拖着行李箱。
她这才注意到我："你这是要干什么？"
"住院。"
"住什么院？小病小痛的，在家养几天就好了。"
我将确诊书递给她："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需要立即化疗。"
这一次，我妈终于看了我一眼。
但仅仅是一眼。
她接过确诊书，皱着眉头看了十秒钟，然后放在茶几上。
"医院现在都是为了赚钱，什么病都往重了说。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忽然觉得很好奇："妈，如果是一只流浪猫得了白血病，你会怎么办？"
她不假思索："当然是倾尽全力救治啊，生命面前，钱算什么！"
"那如果是我呢？"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是我女儿，我当然也会救你。但是现在家里真的没钱了，都给那只猫花完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我妈在身后问："你去哪里？"
我没回答。
因为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我妈心里，我连一只流浪猫都不如。
第二章
我住进了县医院的血液科。
病房里住着一个叫小美的女孩，比我小两岁，也是白血病。
但她每天都有家人轮流陪护，妈妈给她煲汤，爸爸给她讲笑话，连她奶奶都专门从老家赶来照顾她。
而我，病床旁边永远只有一把空椅子。
第三天，护士过来收费。
"家属呢？需要缴费了。"
我摇摇头："没有家属。"
护士愣了愣："那谁来交钱？"
我拿出自己的银行卡："我自己交。"
卡里有一万二千块，是我这些年攒的压岁钱和零花钱。
护士看了看我的年龄，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表情变得很复杂。
"孩子，你爸妈呢？"
我想了想："她在救助流浪动物。"
这时，隔壁床的小美妈妈过来了。
她叫王阿姨，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护士，这孩子的家长真的没来过吗？"
护士摇摇头："住院三天了，一次都没来过。"
王阿姨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孩子，要不要我给你妈妈打电话？"
我苦笑："没用的，她很忙。"
王阿姨坚持要了我妈的电话号码。
十分钟后，她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
小美小声问我："王阿姨跟你妈妈说了什么？"
我没回答，但我大概能猜到。
果然，王阿姨走到我床边，语气很愤怒。
"你妈妈说，医院都是骗钱的，让你回家喝中药就好了。她还说，她正在忙着救助一只怀孕的流浪猫，没时间来医院。"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
小美的爸爸从外面买水果回来，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我平静地说："因为我不是流浪动物。"
这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王阿姨红着眼眶，拉住我的手："孩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我看着她，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这是陌生人给我的温暖，而我的亲生妈妈，至今没有出现过。
当天晚上，我发了高烧，烧到四十度。
医生说情况危险，必须立即降温，并且要家属签字同意使用激素药物。
护士给我妈打了七个电话，她终于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