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上挂着的标签,只有三个字。
“我的墓碑。”
顾屿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字,瞳孔骤然紧缩。
墓碑?
他弯腰,捡起那把钥匙,指尖冰凉。
又是她的把戏。
对,一定是。
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愧疚,让我痛苦。
这个女人,十年了,还是这么恶毒。
“简宁,你装神弄鬼,以为我会上当?”
他冷笑着,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
金属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
他抓起那把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画室,冲出了这栋让他窒息的房子。
我飘在门口,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顾屿,去吧。
去揭开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残忍的真相。
4.
顾屿开着车,在城市里疯狂地绕圈。
那把银色的钥匙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上,是一枚烫手的烙印。
他想把它扔出窗外,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他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我的声音,和我母亲轻蔑的脸。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反复切割他的神经。
他不愿意相信。
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如果简宁说的是真的呢?
那他这十年,算什么?
一个被母亲玩弄于股掌,亲手毁掉爱人的蠢货?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
他不能接受。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他母亲雍容华贵的声音。
“阿屿?怎么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
顾屿嗓音干涩沙哑,“十年前,你是不是找过简宁?”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就在顾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母亲笑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都过去那么久了。”
“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罢了,不值得你记这么多年。”
“我找了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滚远点。怎么,她现在又回来纠缠你了?”
“她拿了钱?”
顾屿追问,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当然。”
顾夫人的语气理所当然,“那种穷人家的女儿,除了钱,还能看上你什么?”
顾屿挂了电话。
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我飘在他身边,看着他痛苦,心里没有快意,只有荒芜。
顾夫人撒谎了。
我没有拿她的钱。
可顾屿信了。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
而我,只是一个背叛过他的“前女友”。
他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嘶吼着为自己辩解:“简宁这个女人,最擅长玩弄人心!她死了还要来骗我,想让我愧疚吗?我不会上当的!”
他强迫自己去相信母亲,去否定我,以此来掩盖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
许久,他才直起身,拿起那把银色的钥匙。
钥匙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绳子的末端,挂着一个比米粒还小的GPS定位器。
我的恶作剧。
也是我最后的指引。
他重新发动汽车,按照导航的指示,一路向着郊外开去。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寂静的墓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