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屿在一起十年,也互相折磨了十年。
在他万众瞩目的求婚宴上,我当众悔婚,让他沦为全城的笑柄。
他转头就收购了我父亲的公司,逼得我家破人亡。
恨意最浓那年,我开车撞断了他一条腿。
我们两败俱伤,从此再没见过。
十年后,顾屿成了高高在上的商界新贵。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我隐居的旧宅。
他亲手砸碎了我们唯一的合照,让我滚出来见他。
“简宁,躲什么?当年的账还没算完。”
“你不是最宝贝这些破烂吗?”
“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全烧了!”
我冲上去想夺回那张照片,手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恍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这满屋狼藉,和他一起,是我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遗书。
1.
相框的玻璃碎片在地上,映出顾屿阴沉暴戾的脸。
十年了。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他。
只是眼角的细纹和周身挥之不去的疲惫,泄露了他这些年过得也并非顺风顺水。
我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感。
活该。
他一脚踢开脚边的画架,木料断裂的声音刺耳又沉闷。
“简宁!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从胸膛里磨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恨。
我飘在他面前,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很想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
可我只是个孤魂野鬼,连触碰他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看着他发泄。
他在这间小小的画室里横冲直撞。
我那些画了一半的油画,被他用画架的断腿戳得稀烂。
颜料溅得到处都是,红得刺目,黑得压抑。
他砸得越狠,我心底的恨意越浓。
顾屿,你砸吧。
最好把这里夷为平地。
这样,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真相了。
他突然停住。
目光落在了画室角落里,一个蒙着防尘布的巨大木箱上。
那是我留给他,也是留给我自己的,第一重地狱。
他扯掉防尘布,露出了箱子古朴沉重的本体。
黄花梨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顾屿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又是这些破烂。”
他抬脚就要踹上去。
我发出无声的尖叫,拼命想抓住他的腿,却只带起一阵冰冷的虚无。
我只能看着他的脚踹在箱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
箱子纹丝不动。
顾屿的脚却像是踹在了铁板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箱子,是我用我爸最后的积蓄请名匠打造的,锁芯连着箱体,暴力破坏只会让它锁得更死。
顾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绕着箱子走了两圈,最后在锁孔边上,发现了一张小小的卡片。
他取下来,上面是我清秀的字迹。
“顾屿,这是我留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敢打开吗?”
他的暴怒转为被挑衅的阴鸷。
“简宁,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喃喃自语,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把精巧的铜锁。
我知道,他会的。
以他的性格,宁可踏进陷阱,也绝不容许自己被挑衅。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多功能军刀,对着锁芯开始鼓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