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惹祸精,边潇潇比我还能惹。
每次我们被隔壁老王骂时,路铭总能挺身而出把我们拎回家。
考试传纸条被抓包,他说是他的错;
偷摘枇杷被发现,他说是他指使的;
甚至帮潇潇送错情书闹了乌龙,都是他顶着那张漂亮脸蛋解决的。
毕业季我发烧被他背到医院,贴着他后背时莫名滚烫。
边潇潇悄悄凑来:“路学霸今天看你的眼神,像不像那天你偷摸吃独食的饿?”
【1】
隔壁王叔家那棵枇杷树,长年累月都在我眼前嚣张挂果。
金黄饱满,隔着那饱经风霜的青砖院墙,几乎要凑到我脸上甜香。
盛夏午后那灼热的阳光更是火上浇油,把这些小东西烤得油亮发腻,散发出一种招摇过市的、甜得发齁的气息。
肚子深处的馋虫在午后灼人的寂静里唱空城计。
边潇潇的脑袋紧挨着我的,眼睛也瞪得像圆溜溜的铜铃,死死锁在那一串串金黄上。
她喉咙里滚动的声音毫不避讳,清晰传入我耳中:
“晓晓,馋不?”
风卷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窃窃的邀约,把那金黄的诱惑又往前推近几分。
墙内静得诡异,是正午大人歇息的好光景。
她扯我的衣角,力道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
我像根弹簧似的蹦起来,墙根处几块松动的砖头成了天梯,我和边潇潇笨拙地翻上去。
视线瞬间就被满树灿烂的金黄填满,晃得睁不开眼,鼻腔里塞满了那种熟透果实特有的、甜腻的诱惑。
脚踏上院墙内侧微微松软的泥土,心跳擂鼓似的撞着胸口,又重又急。
凉沁沁的空气包裹过来,驱散了方才翻墙时的燥热。
我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和边潇潇对视一眼,默契地伸手去够离得最近的那一簇最丰美的枇杷。
指尖还未真正触到那温润微凉的果皮——
“谁?!哪个小崽子!”
一声断喝犹如冰水倾头灌下,冻得我浑身一僵。
隔壁王叔的身影倏地从他那屋门口冒出,怒气冲冲地扫视着庭院。
“妈呀!”
边潇潇低呼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拖着我像两只受惊的兔子,哧溜一下滚到墙角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后。
树叶和交错的细枝勉强遮住我俩胡乱扭动的身体,只能蜷缩成最小的一团,彼此剧烈的心跳在耳边嗡嗡作响。
耳边是王叔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夹杂着他带着睡意被打断的沙哑怒骂,重重踏在晒得发烫的泥地上,越来越清晰。
我能闻到石榴树下泥土湿漉漉的潮气和青草汁液的腥气,混合着自己额头上冷汗滑下的味道。
死定了……
这念头刚冒头,一个清瘦却挺拔的影子就悄无声息地投落在石榴树叶斑驳的光影里,熟悉的淡蓝色衣角映入我和边潇潇因惊恐而大睁的眼睛。
是路铭。
天知道他从哪个缝隙变出来的!
他没看我们,径直对着停在不远处的王叔开了口,声音平稳得像井水波澜不惊,全然没有半点被当场抓住的小偷该有的慌乱:
“王叔,林晓她爸刚托我来问问,那棵树的枇杷今年结得好。
他单位弄了点上好的旧报纸,记得您念叨过糊顶棚的事儿?
他让我给您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