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生机，或许在那包“证物”本身。表兄塞给她时，气息急促地说过一句：“……若能交予……‘影阁’之主……或可换一线生机……”
“影阁”……那个令朝廷头疼不已的神秘组织……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以及身体软倒的声音。紧接着，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屋内，带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和夜露的寒气。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视屋内，最终落在她身上。
“东西呢？”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而警惕。
陈菲萍心跳如鼓，强自镇定：“被刑部搜走了。”
男人眼神一厉，瞬间逼近，冰冷的匕首抵上她的脖颈：“你耍我？”
“但我记得包裹上的特殊印记和封缄方式！”陈菲萍语速极快，颈间的刺痛让她头皮发麻，却不敢稍动，“我可以帮你辨认，甚至画出样式！而且，我知道他们下一步可能会如何甄别这批东西！”
男人动作一顿，审视地看着她。窗外传来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正在靠近。
“搜！仔细些！刚才那边好像有动静！”
男人眼神变幻，显然也在权衡。脚步声越来越近。此刻杀了她，他自己也难脱身。
他猛地收回匕首，一把拉起她，声音果断：“走！”
3 夜逃惊魂
他的手臂强健有力，带着她如鬼魅般掠出后窗，融入浓重的夜色与雾气之中。屋外，几名守卫歪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他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巷道间穿梭，如履平地，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陈菲萍拼尽全力才能跟上，肺叶因寒冷和急速奔跑而刺痛。最终，他带着她闪入一间看似普通的民居，室内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常有人打理的气息，像是某个秘密据点。
“在这里待着，天亮前若无人来，你便自行离去。”他扯下面巾，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却带着几分倦怠与冷厉的脸，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眼神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郁。他走到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陈菲萍靠在墙边，剧烈地喘息，冷意和后怕一阵阵袭来。她看着他紧绷的侧影，忽然极低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微微发抖。
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秋夜寒重，她只穿着被拘押时的单薄衣衫，嘴唇已冻得发紫。他沉默片刻，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有一个小火炉和一小堆银丝炭。他生起火，橘色的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一丝阴冷寒意。
他又找出一件自己的旧棉袍，递给她，动作有些生硬：“披上。”
陈菲萍低声道谢，接过棉袍裹紧自己。陌生的男性气息包裹而来，带着淡淡的皂角和一种说不清的、类似铁锈般的冷冽味道，却奇异地让她冻僵的身体慢慢回暖。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危险并未完全解除，彼此的身份依旧不明，猜疑和警惕悬在空中。
或许是这短暂的安宁降低了心防，或许是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或许，是积压了三年的屈辱和不甘在这一夜的惊变刺激下，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宣泄口。
陈菲萍抱着膝盖，坐在火炉边的草垫上，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忽然轻轻地、梦呓般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吗？守宫砂……其实是有解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