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年了,我一直以为未婚夫霍澈对我的“阴气”过敏。

为了能靠近他,我日日用刺骨的符水泡澡,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就在我们婚前最后的大典上,我亲眼看到他将自己的本命阳血喂给青梅竹马,说这五年守身如玉,只是为了她。

原来我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好啊,既然他这么爱演,那这场大戏,我就让他演给全城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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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跟霍澈订婚的第五年,他的阳气开始衰败了。

这是霍家请来的大师下的定论。说他天生阳火过旺,成年后反而盛极而衰,若不尽快用纯阴之体调和,不出三年,必将油尽灯枯。

而我,纪阮,就是大师口中那个能救他命的,千年难遇的「纯阴之女」。

今晚,是我们婚前最后一次「固阳大典」。

霍家的宗祠里,檀香缭绕。霍澈的那些狐朋狗友围坐在黄花梨木长桌边,桌子正中央放着一颗人头大的夜明珠,此刻正幽幽散发着白光。

大师说了,只要我今晚子时踏入宗祠,夜明珠会因我至纯的阴气转为温润的粉色。这便是婚约圆满的最后征兆。

霍澈的一个兄弟,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对霍澈挤眉弄眼:「澈哥,赌不赌?我赌这纪阮进来,珠子最多变个浅粉。她被你那「阴气过敏症」折腾了五年,再纯的元气也得磨没了。」

「我赌不变色。」另一个高瘦的男人笑道,「澈哥对她那态度,恨不得离她十米远,天天逼人家用符水泡澡,我看那身子骨早就被符水泡穿了,哪还有什么纯阴之气。」

我蜷缩在宗祠厚重的木门后,浑身冰冷。

为了他那个所谓的「阴气过敏」,每次见他,我都要用掺了艾草和硃砂的刺骨冷水浸泡自己,一泡就是一个时辰,弄得自己满身皮疹,关节一到阴雨天就锥心刺骨地疼。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为我们未来必须付出的代价。

霍澈坐在主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串沉香木佛珠。他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那颗夜明珠,嘴角勾起一抹我看不懂的讥诮。

「随便赌。反正,只是走个过场。」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铁锤砸在我的心上。

什麼叫走个过场?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推门进去问个明白,却听见一道娇弱的女声从偏门传来。

「澈哥哥。」

是楚莺。霍澈那个体弱多病的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知道楚莺有心疾,体虚畏寒,是典型的「阳气亏空」之相。霍家的长辈严令禁止她和霍澈走得太近,生怕她吸走霍澈本就不稳的阳火。

所以,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我却看到,霍澈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全身那股子疏离冷漠的气场轰然瓦解。他起身,快步迎了上去,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

「莺莺,你怎么来了?这里香火重,冲撞了你怎么办。」

「我想你了嘛。」楚莺靠在他怀里,整个人软得像没有骨头。

周围的兄弟们立刻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霍澈非但没有避嫌,反而一把将楚莺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低头,动作轻柔地解开自己胸前的一个墨绿玉佩。

我瞳孔骤缩。

那玉佩是他从不离身的护身符。

他拿起桌上的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破自己的指尖,将血珠滴进玉佩中间那个小小的凹槽里。接着,他捏开楚莺的嘴,将混着自己鲜血的玉佩,直接送进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