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听说要娶的那个凌家小姐,是个哑巴,脸上还有胎记。”
“给大将军冲喜,这门亲事,晦气!”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我耳朵里。
我面无表情,攥着缰绳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到了将军府,拜堂,敬酒,一切都像一场闹剧。
我全程没看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一眼。
她是个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盘死局,怎么盘活。
被下人拥着进了洞房,满屋子的红,晃得人眼晕。
喜娘说了几句吉利话,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我和她。
还有一室的死寂。
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那女人就一直安安静靜地坐在床边,不动,不出声。
我没兴趣掀她的盖头。
一个哑巴,一个丑女,皇帝赏给我的一道枷锁。
我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我脱下外袍,准备去外间的软榻上凑合一宿。
刚转身,背后传来一丝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一只手,很白,手指很细长,从我身侧伸了过来。
她手里捏着一张叠好的纸条,递到我面前。
我皱了皱眉,接过纸条。
打开。
上面只有两个字,笔锋锐利,带着一股杀气。
【合作。】
我心里一跳,猛地转过身。
那女人还坐在床边,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自己掀了盖头。
没有传闻中的胎记,更没有丑陋。
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只是太冷了,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她的眼睛黑得惊人,直直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我盯着她,她也盯着我。
四目相对,空气里全是刀光剑影。
僵持了许久,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合作?一个哑巴,拿什么跟我合作?”
她没理会我的挑衅,只是缓缓地从宽大的袖子里,又拿出一样东西。
“啪”的一声,她把那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块纯铜打造的虎头兵符,上面刻着一个“凌”字。
北境三十万大军的调兵虎符。
整个房间的温度,好像瞬间又降了几分。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冽,每个字都像冰块。
“你帮我入朝,我助你登天。”
她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桩买卖,状元郎,做不做?”
3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了旨意,授我翰林院修撰一职。
正七品。
对于一个新科状元来说,这个官职不高不低,但谁都看得出,皇帝这是要把我高高挂起,冷眼看着。
我穿着崭新的官袍,站在将军府的门口,准备去上任。
身后,凌姝的贴身丫鬟递过来一个食盒。
“姑爷,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说是您的午膳。”
我接过食盒,入手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