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得滴水不漏。
“好。”他点了点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终于移开。
我如蒙大赦，转身离开，背脊挺得笔直。
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或许还停留在身后，但我没有回头。
走到无人角落，我才允许自己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
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屏幕暗着，映出我有些苍白的脸。
补了点口红，颜色鲜艳了些，总算看起来不那么像受了惊吓。
林薇的微信适时跳出来：【怎么样？庆功宴大佬多吗？有没有艳遇？】
我苦笑，回：【遇见了周亦谙和苏未宛。】
那边立刻炸了电话过来，我挂断，回文字：【没事，说了几句话，纯工作，我已金刚不坏。】
林薇：【艹！真特么冤家路窄！你撑住！结束后姐妹请你喝酒，骂死那对狗男女！】
我失笑，心里暖了一下。【好。】
放下手机，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不少。
是啊，都过去了。
现在的沈一意，是为了一份设计稿能熬通宵、能为了预算跟供应商据理力争、能独自站在这里应对四方宾客的沈总监。
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谁身后、仰望谁的身影、为谁一句话就欢喜或忧愁的小姑娘了。
酒会继续进行，我重新投入应酬，只是偶尔，眼角的余光会不受控制地扫向那个方向。
他众星捧月，谈笑风生，苏未宛始终在他身侧，笑容温婉。
多么和谐的画面。
记忆却像不合时宜的潮水，悄然漫上心头。
2.
那一年，我大四，在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实习，因为一个公益项目，认识了当时还在家族企业基层历练的周亦谙。
他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是说他有多张扬跋扈，相反，他大多数时候很沉默，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内敛。
但他身上有种特质。
一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良好教养和眼界。
那是财富和地位长时间滋养出来的底气。
项目结束后，他追的我。
过程平淡却执着，每天雷打不动的问候，知道我加班会让人送来温热的夜宵。
我偶尔提过一句喜欢某位艺术家的画，他就能弄到小型私展的邀请函。
室友们羡慕得嗷嗷叫，说沈一意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也觉得像做梦。
他那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家境普通、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女孩？
后来他说，喜欢我的简单、努力，还有眼睛里那种不服输的韧劲儿，像野地里蓬勃生长的向日葵，是他世界里少见的光亮。
我们在一起了。
最初的日子，确实是甜的。
他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陪我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看老电影。
会在我因为设计不通过沮丧时，耐心地帮我分析。
会记住我所有喜好，细节到喝奶茶只要三分糖加椰果。
但差异无处不在。
他的朋友，那些同样出身不凡的少爷小姐们，对我客气周到，却总隔着一层无形的膜。
他们的聚会，话题围绕着游艇、马球、海外投资、某某家的并购案。
我插不上话，只能安静地坐在旁边，像个误入的听众。
有一次，他一个发小过生日，在一家私人会所包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