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继续道:
“周亦谙,我们都不是二十出头冲动的年纪了。
现实就是,当时的你,即便知道了,最好的处理方式,或许也就是通过助理把钱给我,然后叮嘱我保密,不要声张。
免得影响你,影响周家,影响你和苏家的联姻,不是吗?”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因为那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实。
他的身份,他的处境,注定了他无法像普通男人那样,只为爱情不顾一切。
“苏未宛的钱,买断的不是我的爱情,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幻想和指望。”
我轻轻地说。
“它让我看清,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那不是你一句我爱你或者我会处理就能跨越的。”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
他声音嘶哑,带着痛意。
“用那种方式离开?让我以为你是……”他哽住,说不下去。
“以为我是因为你家当时暂时的资金链问题,或者干脆是贪图苏未宛给的那点钱,才离开你的?”
我帮他说完,笑了笑。
“那样想,对你来说,不是比较好接受吗?恨一个贪财势利的前女友,总比纠结一段无力维护的感情,要容易得多,也体面得多。”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攥得我生疼:
“沈一意!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我……”
“都过去了,周亦谙。”
我试图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紧。
我叹了口气,不再挣扎,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真的,都过去了,我承认,爱过你,很爱很爱。
也因为离开你,痛苦得差点活不下去,但这些,都过去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靠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好。
我不再需要仰望谁,也不再需要因为爱谁而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也谢谢你的不爱,逼我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的眼眶红了,抓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如果……如果我说,我现在可以了呢?我可以摆脱那些,我可以……”
“可我不需要了。”
我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打断他最后的希望。
“周亦谙,放手吧。”
他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寂灭下去。
他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松开了手指。
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我揉了揉,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祝你和苏小姐幸福。”
我露出一个客气的、程式化的微笑。
“也祝荣晟集团事业长虹,以后工作上如果有交集,还请周总……公事公办。”
说完,我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露台的出口。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稳而坚定。
夜风扬起我的发梢和裙摆,有点凉,但空气是自由的。
6.
庆功宴之后,周亦谙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也更直接。
他开始以讨论后续合作为由,频繁约见我。
不再是透过助理公事公办地发邮件定时间,而是亲自打电话来。
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不容错辨的、试图逾越工作界限的试探:
“沈总监,关于新港区那个艺术中心的构想,我觉得还需要深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