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说不出话，只是把设备塞回他手里，脸色死灰，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李大雷疑惑地举起设备望去。几秒钟后，一声压抑到极点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呜咽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猛地放下设备，一双眼睛变得血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操他妈的！我宰了那群杂种！”
刘致远和潘卫民死死拉住了他。潘卫民也趁机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猛地转过头，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还是用尽全力抱着李大雷的胳膊。
“冷静点！大雷！你想害死队长吗！”陈默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低吼道，声音嘶哑得吓人。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李大雷头上。他僵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里滚下大颗的泪珠，混合着汗水和泥土。
所有的隔阂，所有的陌生，在这一刻被那副镣铐和倒在地上的食物击得粉碎。二十年的时光鸿沟瞬间被填平，只剩下刻骨的心痛和燃烧的复仇火焰。
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他们重新变成了一个整体，一个被战友的苦难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复仇之矛。目标从未如此清晰——不惜一切代价，把杨锐从那个地狱里弄出来。
陈默最后望了一眼那个通风口，将那片黑暗和那个受难的身影死死刻在脑海里。他拉起几乎虚脱的潘卫民，拍了拍李大雷岩石般的肩膀。
“走。回去制定计划。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失手。”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阳光下的动物园依旧欢声笑语，但这几个老人的心中，已是一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第四章 顺利潜入与背叛疑云
计划定在凌晨三点，人最困倦，戒备也最容易松懈的时刻。废弃仓库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刘致远负责技术支援，利用他的设备全面压制区域的监控和通讯信号，并保持外部联络畅通。李大雷用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液压剪，负责处理那扇厚重的后门锁。潘卫民则准备了高浓度的麻醉剂和吹针，对付巡逻的守卫。陈默是总指挥，也是突击手。
这计划大胆得近乎鲁莽，依赖于他们对老旧园区安保系统的轻视，以及救人心切的孤注一掷。但现在，他们别无选择。每多耽搁一秒，杨锐就多受一秒的折磨。
行动开始。刘致远坐在伪装成市政维修车的厢货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监控循环已覆盖。区域无线信号已屏蔽。你们有二十五分钟窗口期。”他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冷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四个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墨点，悄无声息地接近那片死寂的后勤区。高墙电网在黑暗中投下狰狞的影子。李大雷拿出液压剪，巨大的咬合力作用下，那把看似坚固的大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啪一声断裂。过程顺利得让人心惊。
推开铁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饲料和隐隐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条昏暗的长廊，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
一个提着警棍、打着哈欠的守卫刚从拐角晃过来。潘卫民如同幽灵般无声贴近，吹针掠过空气，细微的破空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守卫身体一僵，眼神涣散，软软地倒了下去，被陈默和李大雷迅速拖到角落阴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