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立刻反应过来,配合着扶住“医生”,一脸焦急:“老毛病了,心脏不好,怕是走累了……药,药呢?”他的手在潘卫民口袋里摸索着。
潘卫民艰难地摇头,气息微弱地指向来的方向:“包……长椅……蓝色……”
“您撑住,我这就去拿!”陈默对保安急道,“小伙子,麻烦你照看一下我这位老哥,我跑回去拿药,很快!”
保安哪经历过这场面,下意识地点点头,蹲下来查看潘卫民的情况。陈默转身快步离开,拐过一个弯,立刻闪到一旁树后,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老潘这突发急智的表演,几乎以假乱真,那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虚汗,绝不是能装出来的。那是深埋在心底二十年的恐惧,在需要时,化为了最逼真的道具。
几分钟后,潘卫民“吃下药”,状况“好转”,在保安关切的目光下,被匆匆赶回的陈默搀扶着离开。一场潜在的冲突,化解于无形。
另一边,刘致远那边有了进展。他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临时买的民用型)通报:“信号源稳定了。不在主兽舍,在更深处,地图上没标注的一排旧平房,看结构像是以前的隔离检疫所或者废弃仓库。”
他成功侵入了园区的内部网络,调出了一张老旧的结构图。“平房后面靠山壁的地方,有一个旧的通风口,很隐蔽,或许能看到点什么。”
这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绕了一大圈,避开人流,陈默和李大雷在约定地点与刘致远汇合。潘卫民状态恢复了些,坚持要跟来。他们躲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远远望着刘致远指出的那个通风口。距离很远,而且有铁丝网阻拦。
李大雷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望远镜筒改装成的长焦镜头,笨拙地接在自己的手机上——这是他仅能搞到的“侦察设备”。他调整着焦距,粗糙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镜头里的画面模糊晃动,对准了那个黑洞洞的通风口。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光线,还有……模糊的人影?
陈默一把拿过“设备”,屏住呼吸,稳住手臂,尽可能地对准。
视野慢慢清晰。
通风口内部,像是一个昏暗的牢笼。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头发和胡须虬结在一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上穿着破烂不堪、分辨不出颜色的衣服。最刺眼的是他脚踝和手腕上那副沉重的金属镣铐。
一个穿着类似保安制服、却眼神凶狠的男人端着一个盆走过去,粗暴地用脚踢了踢那个蜷缩的身影。身影蠕动了一下,男人将盆里的糊状物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像是在呵斥牲口。那身影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近乎爬行地凑过去……
陈默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得他几乎窒息。他看不见那人的脸,但他认得那个背影,认得那副即便被摧残到极致、却依然残留着某种特定线条的肩背轮廓。
二十年了。他设想过杨锐的无数种结局,壮烈,安详,甚至粉身碎骨。但从未想过是这种……被当成牲畜一样圈养、侮辱的场景。
巨大的悲痛和冲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望远镜镜头猛地垂下。
“看到什么了?”李大雷急切地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