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想拿走我手里的酒瓶。
「酒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建筑学的公理。
我猛地将酒瓶藏到身后,像个护食的野猫,红着眼睛瞪着他。「解决不了?那什么能解决?你的设计图吗?还是你那些冰冷的建筑模型?」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和压抑了太久的怨愤。「他们不要我了!养父母也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要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就要和温知夏订婚了!」
「我没有不要你。」他皱起眉,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猛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别碰我!」
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因为头晕而踉跄了一下,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掌滚烫,烙铁一样烫在我的手臂上。
「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他沉声说,试图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不回去!」我甩开他,却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跌坐回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终于放声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砸在地板上。
他没有再试图拉我,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边。过了很久,久到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气,一件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西装外套,轻轻地落在了我颤抖的肩膀上。
我哭声一滞,缓缓抬起头。
他已经在我面前半跪下来,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渊。他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
「岑雾,」他叹了口气,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无奈和疲惫,「别哭了。」
我抓住他的衣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声音含混不清:「他们都不要我了……」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带着安抚的力道,拍着我的背。
「你还有我。」
他说。
这四个字,是他对我说了十八年的承诺。从我五岁被他从福利院带回来,从我七岁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将我送走,是他,十五岁的少年季临渊,对所有人说:「她留下,我养。」
于是,我成了他名义上的侄女,实际上被他一手塑造的作品。我的衣食住行,我的教育,我的审美,甚至我大学的专业,都刻着他的烙印。
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这四个字,像一句魔咒,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酒精和悲伤将我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和渴望。
「有你?」我痴痴地笑了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季临渊,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叔叔。」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揪着他的领带,将他拉向我,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很薄,带着一丝酒后的凉意和惊愕的僵硬。
我以为他会推开我。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训斥、被他厌恶的准备。
但他没有。
那僵硬只持续了两秒。
随即,一只大手猛地扣住了我的后脑,另一只铁臂揽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