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躺下。」
我顺从地躺在沙发上,心跳如鼓。
他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动作专业而疏离,仿佛面对的不是我,而是一个需要修复的建筑模型。
当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时,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气氛暧昧又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张力。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金丝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情绪翻涌。
我忽然开口,用气声问:「会比昨晚还疼吗?」
他的动作猛地停住。
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要把我看穿。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底蓄满了泪水,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挑衅。
良久,他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声音嘶哑。
「别乱动。」
那一刻,我知道,他亲手筑起的那道名为「叔叔」的防线,又被我凿开了一道裂缝。
6
接下来的几天,季临渊对我明显不同了。
他会借口项目,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单独指导。他会不动声色地在午餐时,把我不爱吃的青椒夹走。他会在深夜发来信息,问我:「睡了没?」
但我没有乘胜追击。
我开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同时,我接受了陆寻的追求。
陆寻是我同系的学长,建筑系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性格开朗,像一颗小太阳。
他开着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来事务所楼下接我,捧着一大束能闪瞎人眼的向日葵,在所有同事面前,大声说:「岑雾,我能请你看个电影吗?」
我没有拒绝。
我甚至能感觉到,顶层落地窗后,那道冰冷的、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
当晚,季临渊用一个紧急项目为由,让整个设计组加班。
十点过后,同事们陆续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他。
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看似在专注地审阅图纸,周身却散发着低气压。
「那个陆寻,」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离他远点。」
「为什么?」我放下手中的绘图笔,抬头看他。
「他那种人,不过是玩玩。」
我笑了,笑得天真无邪:「可我觉得他挺好的,很真诚。而且……」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季叔叔,您都要和温小姐订婚了,也该允许我交个朋友吧?」
「朋友?」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图纸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玻璃墙,退无可退。
他将我困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双手撑在我耳侧,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岑雾,」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你是在故意气我?」
「我没有。」我仰着头,心跳得厉害,却强撑着不露怯色,「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吃痛,「谁给你的生活?是我。」
「所以呢?」我红了眼眶,「所以我就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永远按照你设计的蓝图走下去吗?季临渊,我不是你的作品!」
「你就是!」他低吼,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狂暴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