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离这个鬼屏幕远点!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门,手脚因为极致的恐惧而软得不像话,几乎是连滚带爬。手指哆嗦得不听使唤,摸了好几下才抓住冰凉的门把手,用力一拧……纹丝不动!
再拧!还是不动!
锁死了?怎么可能?我独居,书房门从来不上锁!
恐慌瞬间达到顶峰。我发疯似的转动门把手,用身体去撞那扇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木门。肩膀撞得生疼,门却像是焊死在门框上一样,连晃都不晃一下。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我嘶哑地吼叫着,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听起来像是某种野兽的哀鸣。
无人回应。只有我粗重混乱的喘息和肉体撞击木门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
就在我几乎要把肩膀撞碎的时候,头顶的日光灯管,毫无预兆地,猛地闪烁起来!
啪嚓……啪嚓……
明灭不定,频率快得令人心悸。惨白的光线在书房里疯狂跳动,所有物体的影子都被拉长、扭曲、撕碎,又重组,像一群群躁动不安的鬼魅。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猛地一缩,停止了撞门,惊恐地抬头看向那根发出电流噪音的灯管。
灯管在又一次剧烈的、几乎要熄灭的闪烁后,顽强地重新稳定下来,恢复了照明。
但书房里的光线,似乎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苍白了。
我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快要炸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书桌的方向。
那台显示器,还静静地立在那里。
屏幕上的血字,依旧刺目。
它们还在一下下地闪烁,红光映在我因恐惧而缩小的瞳孔里。
像一只等待献祭的眼睛。
4
时间似乎被冻住了,又被拉得很长。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冰冷的木纹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却远不及心底寒意的万分之一。喉咙干得发疼,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的错觉。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那行血字每一次闪烁,都像有针扎进我的视网膜,留下灼痛的残影。
“即刻惨死”。
这四个字循环闪烁,每一次明灭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我笔下那些角色的死状……被切割、被焚烧、被吞噬、被碾碎……不受控制地在我眼前翻腾,清晰得令人作呕。它们不再是我轻描淡写虚构出的情节,而是变成了冰冷、具体、即将施加于我身的预告。
不能死。
我不想死。
这个念头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滋生出来。
写?写什么?怎么写?大脑依旧是一片被恐惧洗劫过的废墟,废墟上只回荡着那四个滴血的文字。
但身体已经先动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发软,几乎是爬回到那张电脑椅前。椅子之前被撞得歪斜着,轮子卡在掉落的书本上。我一把推开那些碍事的书,重重地坐了回去,椅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屏幕上的血字依旧。
我颤抖着,将手指放回键盘。冰冷的塑料触感让我猛地一哆嗦,像是摸到了毒蛇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