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们出门时,阿姨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无奈和愧疚,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觉得很累。
之后的日子,林晚的消息断断续续发来。有时是B超单的照片,黑色的屏幕上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孕囊,下面标注着“孕6周”;有时是产检时拍的胎心监护图,红色的曲线随着胎心跳动起伏;有时是一段语音,里面是她虚弱的声音,说“今天去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曲线,在手机屏幕上闪着光,我看着“孕12周”“孕16周”“孕20周”的标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如果没有那场背叛,或许我们现在也会像其他夫妻一样,期待着孩子的出生,一起给孩子取名字,一起布置婴儿房。可只是一瞬,我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用。
我给她的回复永远只有一句:“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她偶尔会试探着要些钱,说“产检费不够了,医生让买些营养品”,或者说“房租快到期了,手里没那么多钱”。每次看到这些消息,我都会想起律师朋友的话,然后把手机放下,过很久再回复一句“等鉴定结果”。
不是我狠心,是我知道,一旦松口,过去的烂摊子就会重新缠上我。我已经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了,不想再被拖回去。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越来越多,我每天睡前都会备份一次,存到电脑的硬盘里,然后再拷贝一份到U盘里,像在给自己筑一道墙,墙里是干净的现在,墙外是她的慌乱和我的旧伤。
孕24周的时候,她发来一张四维彩超的照片,照片上能清楚地看到孩子的轮廓,小小的手蜷缩在胸前,眼睛闭着,看起来很安静。她附带了一条消息:“医生说孩子是个男孩,很健康。”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小小的生命是无辜的,不管他是谁的孩子,都不该被卷入这场纷争里。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回复了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生下来就做鉴定。”
她没再回复,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或许是无话可说。
3 亲子鉴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她预产期的时候。那天我正在公司改方案,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林晚发来的定位,附带着一句简短的消息:“我在市妇幼保健院,刚生完。”
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心脏跳得飞快。我不知道自己该去还是不该去,去了,怕又陷入麻烦;不去,又觉得对不住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最后,我还是拿起外套,跟领导说了声“有急事”,就往医院跑。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和林晚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一会儿又想起撞见她背叛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担心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产科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婴儿的哭声和产妇的呻吟声。我顺着走廊慢慢走,远远看见林晚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面色苍白得像张纸,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