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芷点头，声音有点发颤，却没退缩，“可我不能看着阿墨去送死。”
阿墨的爹娘跪在地上，对着阿芷磕了个头，“阿芷，我们对不起你……”
“别这样。”阿芷赶紧扶他们起来，“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族长叹了口气，终于点了头，“罢了，汝心至诚，或许能感动先孽。但你要记住，入山之后，不管听见啥、看见啥，都别说话、别回头，跟着引路香走，烧完指甲就赶紧回来，千万不能看祭火深处！”
阿芷用力点头，“我记住了。”
祭仪前一天晚上，阿芷在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娘给她缝了件素色的布衫，还煮了鸡蛋，让她带着路上吃。娘一边给她叠衣服，一边掉眼泪，“阿芷，要不咱别去了，娘再去求求族长……”
“娘，别求了。”阿芷握住娘的手，她的手很凉，娘的手很暖，“我已经决定了，再说，族里也没人能替我去了。”
娘没再说话，只是把一个布包递给阿芷，里面是她这些年收集的指甲碎屑——甲家人的指甲掉了不能扔，得收起来，说是能跟祖宗有个念想。阿芷打开布包，看着那些灰白色的碎指甲，心里一阵发酸。
3 黑松岭惊魂
第二天一早，天阴得很，乌云压在山顶，像是要下雨。阿芷穿上素色布衫，手里抱着装指甲碎屑的陶罐，跟着族长和两个族老，往黑松岭走。
黑松岭离甲家老宅有十几里路，一路上全是山路，石头多，杂草深。族长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炷香，那香是蓝色的，冒着细细的烟，烟柱笔直，不管风怎么吹，都不歪。
“这是引路香，能指方向，还能驱小邪，你跟着它走，别掉队。”族长回头跟阿芷说。
阿芷点头，眼睛盯着那柱香，不敢乱看。
越往山里走，天越暗，树长得越来越密，树枝交叉在一起，像个笼子，把阳光都挡住了。空气里飘着股子腐叶的味道，还有点别的什么，像是霉味，又像是血腥味，闻着让人恶心。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阿芷突然听见旁边的树林里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树皮。她心里一紧，想起族长说的“别听别视别言”，赶紧低下头，脚步加快了点。
可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围着他们转。阿芷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树林里盯着她，那目光冷冰冰的，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别抬头，跟着香走。”族长的声音有点发紧，手里的引路香还在冒烟，只是烟柱比刚才细了点。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开阔了，出现了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有块黑石头，石头上全是划痕，横一道竖一道，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看着很狰狞。
“到了。”族长停下脚步，指着那块石头，“这就是当年先祖伤了山魈木客的地方，你跪下，把陶罐放在石头前面。”
阿芷跪下来，把陶罐放在石头上。她的手有点抖，指尖碰到石头，冰凉冰凉的，像是碰到了冰块。
族长和两个族老站在阿芷身后，开始念祭文。那祭文是古文，阿芷听不懂，只觉得调子很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叹气，听得她心里发毛。
祭文念到一半，周围的“沙沙”声突然变大了，风也刮了起来，吹得树枝乱晃，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挥舞。阿芷的头发被风吹乱了，贴在脸上，她不敢抬手捋，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陶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