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赶紧想抽手，但她抓得死紧。
“看见了吗？”她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沈夜，你让我不开心。”
她又抓着我的手，在那道红痕旁边，又掐了一下。
“我就会这样。”
“不要！”我终于挣脱开，声音都变调了，“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不参加了！我退出！我现在就退出！”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当场就给社长发了退出消息，然后把屏幕举给她看。
“你看……我退了……我再也不去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我吓得发白的脸，脸上的冰冷神色才一点点褪去。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红痕。
“疼。”她说。
然后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依赖和偏执，“你让我疼了。”
那一刻，我心里除了害怕，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涌上来。
她怎么能这样？
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来威胁我？
但我看着她手臂上那两道刺眼的红痕，看着她那种好像被抛弃了一样的眼神，我又觉得……我不能不管她。
我得让她好起来。
我得……治好她。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从那以后，我真的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我怕了。
也……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二十岁这年，她考到驾照了。
买了辆很漂亮的车。
她喜欢开车带我出去，绕着城郊的山路转。
但我不能自己出门。
她说外面危险，她说我需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买回来。
那天天气其实挺好，车窗开着，风呼呼吹进来。
我看着窗外，路边的树啊房子啊飞快地往后跑。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能就是发呆。
突然——
她猛地踩了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特别刺耳。
我整个人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心跳得像打鼓。
我惊魂未定地转头看她。
她双手还握着方向盘，手指攥得紧紧的，关节都发白了。
她盯着前方，侧脸线条绷得很紧。
“你刚才在想什么？”她问，声音低哑。
“我没……”
“你是不是在想，”她慢慢转过头，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到一点光，“怎么逃走？怎么去过没有我的生活？嗯？”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赶紧否认，后背发凉。
她盯着我看了好几秒。
然后，她猛地转回头，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引擎轰的一声咆哮，车子像箭一样射出去！
盘山公路，弯道特别多！
车开得飞快，每一次转弯，我都感觉车子快要飞出去了！
风疯狂地灌进车里，刮得我脸疼。
我死死抓住安全带，手指掐得生疼，脸色肯定难看死了。
“晓晓！慢一点！慢一点好不好！”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像没听见一样，速度一点没减，反而又一个急转弯，轮胎都快擦出火星子了！
“我错了！我不该发呆！我不该看窗外！”我吓得语无伦次，“我没有想逃！真的！没有你我能去哪啊！晓晓！慢点！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
车速终于慢了下来。
缓缓地，平稳地，降到正常的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