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但看着我身后那些面无表情的专业人士，看着桌上那份足以将他打入地狱的文件，他眼底的愤怒一点点被绝望吞噬。
他双膝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念……求求你……放过我们……公司你可以拿走，别让我坐牢……我不能坐牢……”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早已不见半分昔日青年才俊的模样。
林薇也跟着瘫跪下来，哭得妆容花乱。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跪在我脚下，像看着两团肮脏的污渍。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和恨，在此刻奇异地彻底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厌恶和鄙夷。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谈判结束了。后续事宜，我的律师会全权处理。”
我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的瞬间，停顿了一下。
“忘了告诉你们，你们三年前那笔所谓的‘关键投资’，最早的匿名投资人，是我。”
身后传来陈默崩溃般的嘶吼和林薇刺耳的尖叫。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走廊明亮干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片暖意。
走出默薇科技大楼，冷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媒体闻风而至，长枪短炮堵在门口，闪光灯噼啪作响，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苏总，听说您正式接管默薇科技，原管理层涉嫌经济问题，这是真的吗？”
“您作为收购方，如何看待默薇科技目前的困境？”
“有消息称您与原CEO陈默先生曾有私人恩怨，这次收购是否涉及报复？”
保镖和助理迅速上前隔开人群。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私人恩怨？报复？
我心里冷笑。他们根本不配我浪费情绪。这只是一场早就该完成的清算，一次精准的商业操作罢了。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司机平稳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没有预想中的快意恩仇，也没有解脱后的空虚，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三年来的每一个不眠夜，每一次咬牙坚持，每一次在噩梦中惊醒……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回，最终定格在他们跪在地上、崩溃扭曲的脸上。
我赢了。
赢得彻底。
可然后呢？
我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霓虹闪烁，人流如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在奔赴自己的命运。我的故事里，曾经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已经被我亲手钉在了耻辱柱上。
车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猛地愣住。
“停车！”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命令。
司机靠边急停。
我降下车窗，看向路边那家不起眼的咖啡馆。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侧脸轮廓分明，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是他。
周屿安。
那个在三年前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刻，唯一曾向我伸出过手，却被我狠狠推开的人。
记忆像破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回我的脑海。
三年前，我处理完婚房事宜，像个游魂一样回到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老房子。家里积了灰，冷冰冰的，到处都残留着母亲的气息，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