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阮星瓷抱住双臂,声音发颤:“接下来去哪?”

男人转动方向盘,驶入一条更黑的隧道,嗓音低而平静:

“回家。”

“……哪个家?”

他侧眸,薄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在邀请,又像宣判:

“金丝笼。”

6 金丝笼·零度

隧道尽头,潮声拍岸。黑色轿车驶上一条废弃货运堤,铁门自动升起,昏暗射灯照出斑驳标牌——「零度冷链 港口NO.4」。

阮星瓷下车,海风卷着咸湿扑面,她一瞬间清醒:这是阮家对外宣称早已废弃的旧码头,却从不见货运。她回头,江执倚车门而立,风衣下摆被风掀起,像一面黑旗。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您看价码背后的标价室。”他抬手,遥控按下。堤岸尽头的集装箱群依次亮起白灯,机械轨道滑动,一座银灰舱体缓缓升出地面,舱门开启,冷气翻涌。

阮星瓷被寒意激得后退半步,却被江执握住手腕。掌心温度滚烫,与四周冰冷形成尖锐对比。

“别怕。”他牵她前行,脚步回响,像进入一条没有尽头的冰箱走廊。

舱内灯亮。映入眼帘的是整面玻璃罐墙——淡金色液体里,漂浮着一颗颗心脏、肝脏、肾脏,标签详细记录血型、年龄、来源与成交编号。最顶端,一枚新鲜肝脏被塑成玫瑰形状,花茎用手术线缚紧,标签写着:No.17 林曜。

阮星瓷猛地捂住嘴,干呕声被压抑在喉咙。她看向江执,目光惊惧:“……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男人摘下一只玻璃罐,指腹擦去冷凝水雾,语气像在介绍红酒,“我只是让供需见面。”

“疯子!”她踉跄后退,背脊撞上操作台,发出清脆碰撞。江执却一步一步逼近,镜片反光遮住眼。

“阮家把你当期货,陆惟州想抽你的骨髓。”他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声音低到耳膜发颤,“我只是把货架清空,让你再也找不到价码。”

阮星瓷抬手想扇他,却在半空被握住。江执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耳廓,吐息灼热:

“星瓷,自由不是逃,是让他们不敢再开价。”

话音落下,他忽然单膝跪地,从冷藏抽屉里取出一支玫瑰金手术刀,刀背映出她惨白的脸。刀柄刻有细小字母——J&C。

“七年前的夏令营,你递给我一颗糖。”他掀起自己左腕,那道猩红齿痕旁,皮肤苍白,“我欠你一条命,也欠你一个世界。”

下一秒,刀尖翻转,对准他自己胸口。

“江执——”阮星瓷惊呼。

刀锋停在衬衫第二颗纽扣,只划破一点皮层,血珠渗出,像朱砂落在白瓷。他抬眼望她,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把心脏留给你,谁敢再动你,我就换给他。”

舱外,忽然传来集装箱被撞击的巨响——

砰!砰!

探照灯骤亮,扩音器里传出冷冽男声:

“江先生,白鲸收货。”

陆惟州,比预期更快。

江执合上刀,缓缓起身,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手术刀划破无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