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又看了看李婶满是皱纹却温和的脸,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却还是没敢接碗。李婶见状,叹了口气,把碗放在地上,又从围裙兜里掏出半个菜窝头,塞到晚秋手里:“这是我中午省下来的,你拿着。我知道你是被拐来的,那两个男人不是好人,你可得多留点心。”
这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进晚秋冰凉的心里。她攥着那个还带着余温的菜窝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婶……谢谢您……”
“别出声,让人听见就麻烦了。”李婶赶紧按住她的嘴,指了指仓库角落的一个破木箱,“我看那箱子后面有个小窟窿,能通到外面的煤堆,你晚上要是有机会,就从那儿跑。”她又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元钱,塞到晚秋手里,“这钱你拿着,要是跑出去了,赶紧去镇上找派出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男人的吆喝声:“李婶!送个饭咋这么久?”李婶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我走了,你自己多小心,千万别让人看出不对劲。”说完,她快步走出仓库,轻轻带上了门。
林晚秋攥着那半个菜窝头和两张一元钱,靠在煤筐上,心里却不再是一片黑暗。李婶送来的不仅是食物和钱,更是绝境里的一点微光——原来这冰冷的矿区里,还有愿意帮她的人。她小口啃着菜窝头,玉米糊糊的热气暖了胃,也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她要跑出去,要去上大学,要活着离开这里。
4 深夜的逃亡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把矿区罩得严严实实,只有煤窑旁的一盏马灯亮着,昏黄的光在风里晃来晃去。林晚秋蜷缩在破木箱后,耳朵紧紧贴着木板,听着仓库外的动静——那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刚过去没多久,现在正是最安静的时候。
她按照李婶说的,伸手摸向木箱后面的窟窿,指尖触到粗糙的泥土,还带着点潮气。她小心地扒开松动的土块,窟窿比想象中大些,刚好能容她钻过去。外面的煤堆散发着湿冷的气息,她刚探出半个身子,就听见远处传来狗叫声,吓得赶紧缩回来,心脏砰砰直跳。
等狗叫声渐远,林晚秋才咬着牙钻了出去,手脚并用地爬过煤堆,煤渣子蹭得手心和膝盖生疼。她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天上微弱的月光,朝着李婶说的卡车停放处跑。刚跑到拐角,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卡车旁抽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里一闪一闪。
是卡车司机老周。白天李婶偷偷跟他说了晚秋的事,他当即就决定要帮这个苦命的姑娘。见晚秋跑过来,老周赶紧掐灭烟,压低声音说:“快上车,我把你藏在后座的篷布下面,等下就发车去县城。”
晚秋刚钻进篷布,就听见那两个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老周,还不走?等着挨冻啊!”老周应了一声,绕到驾驶座旁,故意磨蹭着检查轮胎,等那两人走远了,才快速发动卡车。
卡车“轰隆”一声驶离矿区,晚秋躲在篷布下,能感觉到车身在颠簸,冷风从篷布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却紧紧攥着拳头——她离那个牢笼越来越远了。不知过了多久,卡车突然停了下来,晚秋心里一紧,就听见老周的声音:“娃,出来透口气吧,到岔路口了,他们走另一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