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后退一步,厉声道:“没有!你赶紧回城里去!别在这儿发疯!以后也别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捏在手里的剪纸刀,眼神复杂难辨。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小叔脸色猛地一变,也顾不上我了,急匆匆转身就往里屋走,语气带着一种不自然的仓促:“你赶紧走!以后没事别来了!”
门在我面前被不客气地关上。
我站在原地,心里一片冰凉。不仅是因为取血失败,更因为小叔异常激烈的反应和那句“我们林家被这些东西害得还不够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讳莫如深。
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宅,我对着收集到的地灵土和无根水,以及那把冰冷的剪纸刀,一筹莫展。至亲之血拿不到,难道真要去找“至恨之人”?可我哪有什么至恨之人?
夜幕再次降临。
我心力交瘁地躺在炕上,半梦半醒间,那诡异的剪纸声又出现了!
咔擦……咔擦擦……
这次,声音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院子里。
我猛地坐起,心脏狂跳。深吸一口气,我握紧剪纸刀,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月色如水,院子里空无一人。
但就在院子中央的石磨盘上,赫然又多了一幅崭新的红纸剪纸!
那不再是乌鸦,而是一只被荆棘紧紧缠绕、正在哀鸣的百灵鸟!荆棘的刺深深扎入鸟儿的身体,仿佛要将它勒断、吞噬!
鲜血般的红色,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灵示”又变了!它在催促,也在警告!时间不多了!
恐惧和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我滑坐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咚。”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从窗外传来。
我警惕地抬头。
只见窗台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下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粗布袋子。
我愣住,犹豫了一下,迅速开窗将袋子拿了进来。入手很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管,管内,赫然是一滴殷红的鲜血!
玻璃管底下,还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仓促地写着一行字:
“快走!永远别再回来!别信任何人!”
没有落款。
但我认得那字迹——虽然刻意歪斜,但那分明是小叔的笔迹!
我彻底震惊了。这血……是他给的?他为什么偷偷送来?又为什么让我快走?还让我别信任何人?
“任何人”……包括谁?瞎婆婆?七公?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人?
巨大的谜团和更深的寒意将我彻底淹没。我握着那管微温的鲜血,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一个早已编织好的、深不见底的罗网之中。
百日之期,才刚刚开始。
五、血咒初现
小叔那管来历不明的血,冰凉地躺在我手心,像一截凝固的恐惧。窗外的红纸百灵鸟还在月色下散发着不祥的光芒,荆棘仿佛正在收紧。
我没有时间犹豫了。
按照瞎婆婆所言,我颤抖着将“地灵土”、“无根水”和这滴“心头血”混合在一只粗陶碗里。泥土的腥气、露水的清冽和血液隐隐的铁锈味古怪地交织在一起。当最后那滴血落入碗中时,混合物竟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种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