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拿起那把沉重的剪纸刀,刀柄的符文硌着掌心。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回想奶奶偶尔剪纸时的专注神态,回想她指尖流淌的韵律。然后,我蘸取碗中混合的“墨”,铺开一张韧性极好的特制红纸。

第一刀落下,出奇地顺畅。剪刀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牵引着我的手腕,在红纸上游走。我根本无需构思,脑海里自然浮现出《百灵朝凤图》繁复而精美的纹样——层叠的羽翼、舒展的尾翎、灵动的眼睛……我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境界里,耳边只有剪刀裁开纸张的细微声响,咔擦,咔擦,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我才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伏在案上睡了过去。而面前,一幅完成了大约十分之一的《百灵朝凤图》静静躺着。剪出的部分是一只凤凰的头部和部分颈羽,精美绝伦,栩栩如生,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

我正惊讶于自己的手艺,目光忽然凝滞在那凤凰的眼睛上——那原本该是深邃灵动的剪空处,此刻,竟隐隐透出一抹极淡的、不祥的暗红色,像是渗入了血丝!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虚弱感猛地袭来,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我慌忙扶住桌子,大口喘气,感觉像是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精气神被抽空了一大截。

“剪纸通灵,也噬灵……”瞎婆婆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制作这《百灵朝凤图》,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是我的“灵”?

我强撑着身体,将那幅未完成的图样和所有工具仔细收进奶奶留下的一个老旧木匣里,藏在床下最深处。绝不能让人发现,尤其是……我瞥向窗外,总觉得有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尽量表现得像个因奶奶去世而悲伤、无所事事的普通归乡者,晚上则紧闭门窗,拼命练习剪纸,同时小心翼翼地继续《百灵朝凤图》的创作。每一次下剪,都会消耗我大量的精神,完成后必然伴随短暂的虚弱和嗜睡。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应——我似乎能更清晰地“听”到老宅里那些细微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能更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不易察觉的能量流动。

剪纸刀与我越来越契合,有时甚至能感受到它传来微弱的情绪波动——渴望、警惕,甚至是一丝……贪婪?

期间我又去找过瞎婆婆几次,带去一些山货野味。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偶尔会指点我一两句关于“气”的流转和“意”的凝聚,如何将心神融入剪纸,如何感知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