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福至心灵,我猛地将戒指套在了手指上,然后举起那只手,对着那些纸人,同时将剪纸刀横在身前。
“滚开!”我色厉内荏地嘶吼一声。
奇迹发生了。
那些黑色纸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灼伤,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尖锐的嘶鸣(虽然它们根本没有嘴),猛地向后退散,让出了一条通往门口的通道!
我愣了一秒,随即连滚爬起,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用力拉开,一头撞进外面昏暗的天光里。
我头也不回地狂奔,直到离祠堂足够远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回头望去,祠堂那两扇暗红色的门依旧紧闭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手里紧紧攥着的陶罐里,装着刚取到的“地灵土”,手指上那枚冰凉古老的凤凰戒指,以及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剪纸刀,无一不在证明着刚才那场惊魂绝非幻觉。
有什么东西,在祠堂里。它们不想我拿到土,但又畏惧林家的传承之物。
诅咒……是真的。
四、小叔的隐秘
取“无根水”相对顺利,只是需要起得比鸡早。凌晨四点,我打着哈欠,拿着玻璃瓶,走到村口的荷塘边。晨雾氤氲,万籁俱寂。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荷叶中央晶莹剔透的露珠,冰凉的水汽稍微驱散了些许困意和连日来的惊惧。
捧着这瓶来之不易的“无根水”,我走向最后一个,也是最让我心里发怵的目标——小叔林建国家。
“心头血,至亲或至恨之人的一滴血。”瞎婆婆的话言犹在耳。
至亲?我父母早逝,奶奶刚走,血缘最近的,只剩下这个小叔。至恨?谈不上,但疏远和隔阂是肯定的。
小叔是村里少数几个还留在灵溪村的壮年,经营着一个小杂货铺,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他和奶奶关系似乎一直很僵,当年极力反对奶奶送我出去读书,认为女孩就该早点嫁人。奶奶去世,他露面处理丧事,但也只是尽个形式,对我这个侄女,谈不上多热络,甚至有些回避。
向他讨一滴血?这话怎么开口?他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果不其然,当我吞吞吐吐、尽量委婉地表达了这个难以启齿的请求后,小叔林建国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你要我的血干什么?”他声音拔高,带着浓浓的警惕和不解,“晓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奶奶走了,你伤心,叔理解,但别胡思乱想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小叔,我不是胡思乱想!奶奶留下了话,我需要至亲的血来完成一幅剪纸,这很重要,关系到……”我急切地想解释,却无法说出诅咒和村子的安危,那只会让他更觉得我疯了。
“关系到什么?剪纸?”他打断我,眉头紧锁,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你奶奶就是一辈子沉迷这些鬼画符,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她走了,你还要把自己搭进去?我们林家被这些东西害得还不够吗?!”
他的反应激烈得超乎我的想象。那不是简单的不理解,而是一种深切的、仿佛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神经的排斥和恐惧。
“小叔,就一滴血,一点点就行……”我几乎是在哀求,伸出手想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