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泞糊住刘成的眼睛。
他蜷缩在臭水沟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的剧痛。
“老东西,知道了又怎么样?给你白养了十几年儿子,你还赚了呢!”
大儿子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胃上。
“占着我妈这么多年,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二儿子朝他啐了一口浓痰。
王艳萍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灯光勾勒出她冷漠的侧影:“刘成,认命吧。你就是个废物接盘侠。”
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经营半生的家。
雨水更冷了,意识开始模糊。
如果能重来一次……王艳萍,张建国,刘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意识沉入黑暗。
……
吵。头炸裂般的疼。
刘成猛地睁开眼。
糊着旧报纸的屋顶,边上还有个破洞——这不是他年轻时住的老房子吗?
墙上那本印着美女图的泛黄日历,赫然显示着——1998年5月18日。
十八岁?他重生了?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刻骨铭心的女人声音,带着哭腔:“刘成哥…开开门啊…”
是王艳萍!
刘成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冲出去掐死那个毒妇!但就在手碰到门闩的那一瞬,他停住了。
不行!现在冲出去,除了泄愤,只会再次被逼着认下那顶绿帽。
他深吸一口气,揉着脸,对着模糊的旧镜子练习憨厚的表情,直到面具戴稳,才缓缓拉开门。
王艳萍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刘成哥…我…我怀孕了…是上次玉米地里…你说你会负责的…”
刘成脸上瞬间憋得通红,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他一把“抢”过化验单,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他猛地抬头,脸上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声音因“兴奋”而拔高:“怀上了!我的?太好了!艳萍!我们结婚!必须结婚!”
王艳萍被这过于热烈的反应弄得一愣,但很快被成功的喜悦取代。她低下头掩饰心虚:“刘成哥…你真的愿意?不嫌弃我?”
“嫌弃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刘成拍着胸脯,“你等着,我肯定对你好!对孩子更好!”
他笑得灿烂,心底却凝结着最寒冷的冰。
王艳萍,游戏才刚刚开始。接盘侠?这辈子,该换你们下地狱了。
王艳萍顺理成章住进刘成家。刘成把唯一齐整的卧室腾给她,自己睡柴房。
“刘成哥,咱们都定亲了,哪有分开睡的道理?”王艳萍不乐意。
刘成挠着头,一脸憨厚又为难:“艳萍,我不是不想…我是怕我睡觉不老实,磨牙打呼噜还乱翻身,万一晚上碰着孩子咋办?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不行不行!”
理由冠冕堂皇。王艳萍几次夜里想往柴房钻,都被刘成“恰好”起夜堵了回去。
刘成开始了“拼命挣钱”计划。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忙完自家活就去打短工,傍晚回来还编竹筐、修补农具,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村里人都夸刘成知道上进了,是个疼媳妇的。
王艳萍听着夸奖,看着刘成累得倒头就睡的模样,心里像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抓——百爪挠心。
这天下午,刘成提前回来,悄无声息地绕到村东头小树林。果然,在老槐树后面,他看到了王艳萍和村书记张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