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正往王艳萍手里塞东西。王艳萍半推半就,脸上带着娇嗔。
刘成心脏像是被冰冷的手攥紧,却强迫自己冷静后退。现在冲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他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当晚,刘成翻出所有积蓄——皱巴巴的毛票,还有几张大额的整钱。
这是他前世省吃俭用、最后却全喂了白眼狼的血汗钱。
第二天,他借口去邻村打工,一大早就出了门。走了十几里山路,坐上去县城的破旧班车。
在县城电器行角落里,他看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小巧的录音机和几盘空白磁带。
“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瞥了他一眼,报了个数。刘成的心抽了一下,这几乎是他大半积蓄。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掏出那叠被汗水浸湿的钱:“给我拿最好的磁带。”
揣着沉重的设备,像是揣着一团火,灼烧着他的胸膛,也点燃了复仇的道路
王艳萍的焦虑与日俱增。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三个月之约眼看就要到了,可刘成绝口不提领证办酒的事。
不行!必须尽快坐实关系!
这天晚上,王艳萍反常地嘘寒问暖,抢着帮刘成盛饭舀汤。饭桌上,那瓶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白酒被拿了出来。
“刘成哥,咱们定亲也有些日子了,”王艳萍斟满一杯酒递过来,脸上飞起红晕,“我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今天…咱俩喝点,说说话,行不?”
刘成看着那杯清澈晃动的液体,仿佛看到了前世混沌又屈辱的一夜。他脸上露出为难:“这…喝酒误事,而且…”
“就一点嘛!”王艳萍撒娇,“就当是提前庆祝?还是说…刘成哥你心里其实不愿意,看不起我?”
她使出了激将法,眼眶说红就红。
刘成像是被拿住了痛脚,猛地挺直腰板:“谁说的!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他一把接过酒杯,“喝!我喝!”
一杯,两杯…刘成来者不拒,仰头就干,喝得又急又猛,脸色很快涨红,眼神开始“迷离”,说话舌头都大了。
王艳萍心中窃喜,又给他满上:“刘成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屋歇着吧?”
“没…没醉!我还能喝…”刘成嘴上嚷嚷着,却已经东倒西歪。
王艳萍半扶半抱地把这具沉重的身躯拖到自己床上,男人似乎彻底醉死过去。
她站在床边,深吸一口气,开始解衣扣。侧耳听了听,刘成的呼吸平稳悠长。
时机到了。她摸索着走到桌边,拿起老旧手摇电话机,小心翼翼地摇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谁啊?这么晚了。”
是堂哥刘伟!
王艳萍背对着床,捂着话筒,声音又轻又快:“喂,是我…搞定了,灌得烂醉…明天,明天就能逼他去领证…”
她丝毫不知道,在她身后,本该“烂醉如泥”的刘成,眼睛悄无声息地睁开一条缝,冰冷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藏在枕头下的右手,极小幅度地移动了一下,按下了藏在枕芯里的录音机开关。
“…嗯,知道了…挂了,以后少打!”刘伟急匆匆挂了电话。
王艳萍放下话筒,松了口气。她转身回到床边,吹灭了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