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士兵悻悻地松手。
云瑾闭着眼。
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那两个名字。
顾祈。
云婉。
第十五日。
她发烧了。
烧得厉害。
整个人像在火里烤。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母亲。
"瑾儿，疼吗？"
"不疼，娘。"
"撒谎。你从小就不会撒谎。"
"娘，我想你。"
"活下去，孩子。活下去才能见到娘。"
云瑾伸手想抓住母亲。
抓了个空。
睁开眼。
是夜。
月光从囚车的缝隙照进来。
很冷。
像刀。
二、三年淬炼
永昌十一年·春
北燕军营。
云瑾跪在地上，面前是一盆炭火。
火钳烧得通红。
"自己来。"萧寒坐在上首，褐色的眼睛审视着她。"还是要我帮你？"
云瑾拿起火钳。
没有犹豫。
按在左臂的伤口上。
她用火封住了伤口。
皮肉焦糊的味道弥漫在营帐里。
她咬住一块布。
布被咬破了，舌头也咬破了。
血腥味充满口腔。
但她没叫。
一声都没有。
汗如雨下。
顺着疤痕流进眼睛里。
辣的。
"够了。"萧寒说。
云瑾松开火钳。
左臂上，一道焦黑的疤。
但伤口封住了。
不会再流脓，不会再腐烂。
"你很能忍。"萧寒起身，走到她面前。"但光能忍没用。"
他扔下一本兵书。
《孙子》。
"三天后，我要听你讲解。讲不好，"他顿了顿，"你知道后果。"
云瑾捡起书。
手还在抖。
不是怕。
是疼。
三天后。
她站在沙盘前，用树枝指点江山。
"围魏救赵。"她说，"攻其必救。"
声音沙哑，但思路清晰。
萧寒听着，偶尔点头。
"你很聪明。"他说，"比我预想的聪明。"
"我必须聪明。"云瑾放下树枝，"蠢人活不久。"
"你想活多久？"
"活到，"她抬起头，眼中是淬火后的寒光，"亲手杀了他们。"
萧寒沉默片刻。
"我帮你。"他说，"但你要帮我夺回皇位。"
"成交。"
从那天起，云瑾成了他的军师。
也从那天起，她心里除了仇恨，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感。
不是爱。
是一种相互需要的默契。
永昌十一年·秋
粮草出了问题。
有人在军粮里下毒。
三百士兵上吐下泻，战力全失。
"查。"萧寒的脸色很难看。
查了三天，没结果。
"让她来。"有人提议。
她。
云瑾。
这个大周来的女人，已经在军中有了名声。
狠。
准。
绝。
云瑾接手后，只用了一个时辰。
"是伙头军里的王三。"她指着一个瘦小的男人。
"证据？"
"他熬粥的时候，从不尝味道。"云瑾说，"正常的厨子，都会尝。除非他知道有毒。"
简单。
直接。
但有效。
王三跪地求饶。
招了。
是敌国细作。
"杀了。"萧寒下令。
"等等。"云瑾开口。
所有人看向她。
"留着他。"她说，"有用。"
"什么用？"
"让他继续当细作。"云瑾走到王三面前，"但这次，为我们传假消息。"
王三磕头如捣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