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书写出来。墨迹在黑纸上晕开,仿佛有生命一般。陆明又写了一个"明"字,"这是我的名字。影和明,就像光和影子,总是在一起。"
我凝视着那两个并排的字,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我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人为我命名,将我与他联系在一起。
4 青梅竹马
陆家隔壁住着一户姓苏的人家,有个比陆明小一岁的女儿,名叫苏婉。婉丫头活泼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子,常常跑来找陆明玩。
"明哥哥,明哥哥!"婉丫头趴在陆家的院门上喊,"出来玩嘛!"
陆明通常只是从窗口探出头,摇摇头:"我要读书。"
婉丫头不放弃,跑进院子,拉着陆明的手:"就玩一会儿,爹爹新给我买了个毽子,可好看了。"
有时陆明会被拉出去,但更多时候,他宁愿待在书房里。婉丫头就会撅着嘴,坐在门槛上,自顾自地玩起来。
我常常观察这个小女孩。她身上散发着纯真的喜悦,像春日阳光般温暖。每当她靠近,我都能感受到一种甜甜的气息,让我想起初绽的花朵。
有一次,婉丫头发现陆明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好奇地问:"明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陆明愣了一下,小声说:"和一个朋友。"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只有我能看见。"陆明神秘地说。
婉丫头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那一定是明哥哥的守护神!娘亲说,每个人都有守护神的。"
从那天起,婉丫头每次来,都会多带一块糖果或一块点心,放在窗台上:"这是给明哥哥的守护神的。"
那些点心当然没有被动过,但婉丫头坚信是被"守护神"享用了。她身上的纯真信念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力量,让我能够从中汲取微弱的能量。原来,纯粹的信仰也能成为我的食粮。
5 病中守护
陆明六岁那年冬天,染上了严重的风寒。高烧不退,整日昏睡。陆夫人日夜守候在床边,以泪洗面。陆文远请遍了城里的大夫,药吃了一副又一副,却不见好转。
我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小小的脸蛋因发烧而通红,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恐惧,那种灼热的情感几乎要将我吞噬。但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第三天夜里,陆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陆夫人伏在床边痛哭,陆文远站在窗前,背影僵硬。我知道,陆明可能要离开了,而我也将随之消散。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陆明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却准确地对准了我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影...别走..."
那一刻,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从他体内涌出,混合着对父母的眷恋和对我的不舍。这种强烈的情感如同甘泉,涌入我即将干涸的存在。我贪婪地吸收着,感觉自己变得前所未有地充实。
奇迹般地,从那晚开始,陆明的病情逐渐好转。烧退了,呼吸平稳了,脸上也有了血色。大夫啧啧称奇,说是老天爷开眼。
只有我知道,是陆明强烈的求生意志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从那以后,我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我能更清晰地感知他的情绪,甚至偶尔能读懂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