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下午，期间我让小林去买了干净的衣服和一份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外卖。
当精致的骨瓷餐具和银质餐刀摆在她那张破旧的办公桌上时，整个鸽子笼都显得魔幻起来。
苏昭华看着面前的司康饼和红茶，终于开口问了第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撕开一包泡面，用开水冲上，蹲在她旁边吸溜起来。“一个想赢的人。”我含糊不清地说，“苏总，你呢？你还想赢吗？”
她沉默了。
夕阳从漏风的窗户照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端起红茶，小口抿着，姿态优雅得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良久，她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明天谈判，我需要一套St. John的套装，三英寸的Jimmy Choo，还有一杯手冲的蓝山咖啡。”
我差点被泡面呛到。
“姐姐，套装和咖啡没问题，”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面，“那高跟鞋……你确定？”
她抬起眼，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
“我穿不了，但它得在。”她说，“那是我的战靴。”
04
第二天，谈判室。
我推着苏昭华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St. John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膝盖上盖着一条爱马仕的毯子，毯子下，一双崭新的Jimmy Choo高跟鞋若隐若现。
她坐在轮椅上，气场却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对方的投资总监和律师盛源生交换了一个眼神，里面有惊讶，也有掩饰不住的轻蔑。
“江总，这位是？”投资总监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的合伙人，苏昭华。”我拉开椅子，让她正对主位。
“苏昭华？”盛源生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在圈子里的分量，但看着轮椅，他的表情又变得玩味起来。
“久仰大名，没想到苏小姐会屈尊于江总的小公司。”盛源生的话里带着刺。
苏昭华没理他，只是对我偏了偏头。“咖啡。”
我立刻把准备好的手冲蓝山递到她手上。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才抬眼看向盛源生，像女王在审视她的臣子。
“盛律师，我们直接开始吧。”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你的合同，写得像个三流言情小说家，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逻辑漏洞。我帮你修改了一下，你可以看看。”
她把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盛源生的脸当场就绿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成了苏昭华的个人秀。
她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是慢条斯理地，一条一条地拆解原合同里的陷阱。每说一条，就引用一个相关的法律条款或者过往案例，精准得像教科书。
“关于技术交割，补充条款应该明确定义为‘核心源代码及相关文档在第三方监管下完成封存’，而不是你那句模糊的‘完成交付’。盛律师，入行十多年了吧，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关于估值模型，我把营收预测下调了30%，成本上浮了15%，这才是理性的市场预期。按照这个模型，贵方的投资回报率依然有45%，一个非常健康的数字。除非，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我们活过第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