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别动。” 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突然触碰到林薇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跟着我走,数到三就迈步。”
他的掌心粗糙,指节处有层薄茧,攥着她穿过档案架时,带起的气流卷起细碎的纸灰。林薇的鞋跟踢到散落的文件,发出 “哗啦” 声响,黑暗中立刻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有人趴在耳边呼气。
“别回头。” 陈默猛地加快脚步,撞开后门时,林薇瞥见档案架最底层有团白影,长发垂落在地面,正一页页翻看散落在地的纸页。
后门通向档案馆后的小巷,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陈默松开手时,林薇才发现自己抓皱了他的风衣下摆,布料上沾着几根细长的黑发。
“这是……” 她刚要捻起头发,发丝突然像活物般蜷成一团,落在地上化作灰烬。
陈默从口袋里摸出个黄铜打火机,“噌” 地燃起幽蓝火苗。他的侧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脖颈的红疤像被点燃的引线:“去我宿舍,档案架后面有通风口,她暂时出不来。”
男生宿舍在老校区的角落,楼道里弥漫着泡面和球鞋的味道。陈默的房间却异常整洁,书桌上摆着成排的线装书,最显眼的是个青铜香炉,里面插着三支未燃尽的檀香,烟丝笔直地往上飘。
“坐。” 他扔过来个软垫,转身从床底拖出个木箱,“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东西,或许能用上。”
林薇盯着墙上的照片 —— 穿中山装的老人站在老教学楼前,胸前别着和苏婷同款的徽章。照片边缘写着 “1943 年秋”,墨迹已经发褐。
“你祖父也有这个徽章?” 她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领口的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
陈默正用软布擦拭木箱上的铜锁,闻言动作顿了顿:“他当年是苏婷的同班同学。” 锁 “咔哒” 开了,里面整齐码着几本日记,封面和档案馆找到的那本一模一样。
“这些是……” 林薇的呼吸漏了半拍。
“苏婷的日记,完整版本。” 陈默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纸页比档案馆那本更柔韧,“我祖父当年偷偷藏起来的,火灾只烧了备份。”
台灯暖黄的光落在日记本上,林薇翻开 1943 年 10 月 5 日那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墨水洇透了纸背:“祭坛在地下三层,石壁上的符号会吸血,今天指尖蹭到,血珠被吸进去时,听见很多人在哭。”
“地下三层?” 林薇猛地抬头,“老教学楼只有两层地下室。”
陈默从木箱底抽出张泛黄的图纸,是老楼的原始设计图,在二层地下室下方,用红铅笔标着个极小的 “密” 字:“1950 年翻修时封死了,我祖父说那是祭坛的核心。”
日记往后翻,苏婷的恐惧越来越清晰。11 月 12 日她写道:“校董找我谈话,说苏家欠祭坛的,必须有人去填命。他给了瓶药水,说喝下就能‘顺利完成仪式’。” 页边有滴暗红色的渍痕,形状像滴凝固的血。
林薇的指尖不小心划过那道渍痕,突然一阵刺痛 —— 早上在档案馆被碎纸划伤的伤口裂开了,血珠滴在日记本上,瞬间晕开个红色的圈。
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空白的页脚突然浮现出几行淡红色的字,像用血写的:“他们改了仪式步骤,第七步应该用活祭的头发,换成了我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