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将军走远后，秦铭立刻拽起静香：“跟我去镇魔塔。”
静香挣扎着：“我不去！那里有……”
“有什么？”秦铭盯着她腕上的碎玉，突然想起自己领口藏着的另一半——那是半年前，一个蒙面人临死前塞给他的，说“拿着这个，能找到回家的路”。当时那蒙面人胸口插着三支箭，血染红了半边脸，却死死攥着他的手，直到断气都没松开。
静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你也有？”
秦铭没说话，扯出领口的碎玉。月光下，两块玉的断口严丝合缝，拼成一朵完整的雪花。玉面冰凉，仿佛能吸走人的体温。
“第一个穿来的‘秦哥’，”静香的声音发颤，“就是戴着这玉坠被抓进镇魔塔的。他说这是他女儿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家里的门牌号……”
秦铭的指尖抚过玉上模糊的刻痕，确实像一串数字。他突然想起穿越前，自己女儿的书包上就挂着同款玉坠，上面刻着学校的门牌号。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跟我走。”他拽着静香往镇魔塔的方向走，脚步踉跄。假山深处，一道暗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里面透出幽蓝的光，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镇魔塔的石阶比记忆中更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出两侧囚笼里模糊的人影——有的蜷缩着，有的来回踱步，还有的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秦铭认出其中一个，是去年消失的漫画太监，他正用指甲在墙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嘴里反复念着“π=3.1415926……”
“他们在做什么？”秦铭问。
“保持清醒。”静香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旦忘了自己是谁，就会被‘它’吃掉。”
“它？”
“塔底的怪物。”静香指向塔顶，那里的油灯果然灭了，黑暗像浓稠的墨汁，正缓缓往下流淌，“女帝说，那是打开‘归途’的钥匙，要用穿越者的‘念想’喂饱它。”
秦铭突然想起铁将军刚才的话，守将说“油灯灭了”。他抬头望去，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那些眼睛的颜色各不相同，有他女儿校服的蓝色，有实验室里试管的透明，还有妻子围巾的红色……
“你看，”静香突然指向一个囚笼，里面的女人正用口红在墙上写着什么，“那是第三个穿来的‘雪姐’，她以前是老师，总在墙上写乘法表。”
秦铭凑近一看，墙上写满了“3×7=21”“5×8=40”，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变成一团乱码。女人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嘴里念叨着“小明你又算错了”，眼神空洞得吓人。
“她快不行了。”静香别过头，“等她彻底忘了自己是谁，油灯就会再灭一盏。”
秦铭数了数，塔顶共有八盏灯座。现在灭了一盏，还剩七盏亮着。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铁将军说“换盏新的”——他们在替换“燃料”。
走到顶层时，秦铭发现灭了的油灯旁放着半块橡皮擦，正是那个漫画太监常用的牌子。而灯座下的地面上，刻着一行小字：“腊月二十三，等雪停。”
是他的字迹。不，是那个“秦哥”的字迹。和他穿越前写在日记本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