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你看!”
塔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黑暗中升起无数条发光的触须,像贪婪的蛇,卷向那些喃喃自语的囚徒。一个正在背元素周期表的囚徒突然尖叫起来,他的身体在触须的缠绕下迅速干瘪,而塔顶的另一盏油灯,应声而灭。
“它饿了。”静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女帝说,凑齐八个‘念想’,就能打开门……”
秦铭猛地看向手中的雪花玉,玉面突然变得滚烫,上面的门牌号开始发光,映出他穿越前的家——女儿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妻子在厨房煮着汤,墙上的日历圈着腊月二十三,旁边写着“秦铭生日”。
“原来……”秦铭的声音嘶哑,“根本没有回家的路。”
静香的眼泪掉下来:“有。但那扇门,是用我们的‘存在’做的钥匙。”
塔底的嘶吼越来越近,触须已经爬上最后几级石阶。秦铭突然想起那个蒙面人临死前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解脱。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伤口,血珠滴在雪花玉上,瞬间被吸收,玉面亮起刺眼的光。
“腊月二十三……”他笑了笑,把玉坠塞进静香手里,“你拿着,去找铁将军。告诉她,第八盏灯,不用等了。”
静香愣住时,秦铭已经冲向那些发光的触须。他想起女儿的笑脸,想起实验室里未完成的实验报告,想起妻子煮的汤……这些“念想”像火焰一样在他体内燃烧,足够喂饱那只怪物了。
至少,能让剩下的人多活几天。
塔顶的油灯在他消失的瞬间重新亮起,比之前更亮,映得静香手中的雪花玉熠熠生辉。她突然发现,玉坠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给小七,别信铁将军。”
而此时,铁将军正站在塔下,仰头望着那盏重新亮起的灯,嘴角勾起一抹与秦铭如出一辙的笑。她的腰间,挂着一串一模一样的雪花玉坠,共七枚。
静香攥着那枚雪花玉坠,指腹反复摩挲着背面“给小七,别信铁将军”那行小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塔底的嘶吼渐渐平息,那些发光的触须像潮水般退去,只在石阶上留下黏腻的银灰色痕迹,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秦铭穿越前医院走廊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秦铭冲向触须时的眼神,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决绝,像大雪覆盖前最后一片飘落的叶。
铁将军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沉稳得像敲在石板上的钟。静香慌忙将玉坠塞进袖口,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油灯,灯油泼在地上,映出她苍白的脸。“静香姑娘,”铁将军的声音裹着寒气,“秦铭呢?镇魔塔顶层的灯亮了,想来是他换好了?”她的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显然是从塔下一路奔上来的,腰间的七枚玉坠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他……他说去检查其他楼层的灯。”静香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烛苗,目光不敢碰铁将军的眼睛。她注意到铁将军左手手套破了个洞,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的疤,和档案室卷宗里那张泛黄照片上,二十年前失踪的女军医手腕上的疤,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