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终,在我的坚持和船长的默许下,我们争取到了72小时的初步研究窗口,但必须遵守最严格的隔离程序:样本始终置于三级生物安全柜中,所有操作由远程机械臂完成,人员必须穿戴最高防护等级的充气式正压防护服,且每次进入不得超过两人,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第一天相安无事。除了那持续不断、令人不安的微弱蠕动和能量信号,样本没有任何异常。我们提取了表面的一些微小碎屑(过程极其困难,几乎无法留下划痕),分析结果一片混乱,成分无法匹配任何已知元素周期表上的物质。

它仿佛来自另一个宇宙,遵循着另一套物理规则。

入夜,我躺在狭窄的舱室里,却毫无睡意。白天样本那诡异的蠕动感总在我眼前晃悠。一种莫名的、细微的焦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起身,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

样本静静地躺在安全柜的灯光下。一切正常。

就在我准备关闭监控时,屏幕似乎极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信号干扰。

紧接着,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极轻微、极尖锐的高频鸣响,直接从我的骨子里响起,转瞬即逝。几乎是同时,安全柜里的“普罗米修斯样本”表面,那些蠕动的不规则结构突然短暂地、极其同步地朝向摄像头的方向“偏转”了一下!

就像…无数只微小的眼睛,同时瞥了一眼监控探头。

我猛地坐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是幻觉?疲劳导致的错觉?

我死死盯着屏幕。样本恢复了原状,继续着那缓慢的、催眠般的蠕动。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

第二天,怪事开始升级。

先是实验室的精密仪器开始出现微小的、无法解释的读数漂移和随机错误,尤其是在靠近样本的时候。小林抱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设备的电子系统。

然后,负责夜间巡逻的保安报告说,在经过实验室外的走廊时,他的对讲机里会传出极其微弱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嘶”声,并伴有短暂的信号中断。但他检查了所有线路,一切正常。

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开始在船上蔓延。亨德里克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多次向船长提出终止研究的建议。

然而,真正的恐怖,在第二晚降临。

当晚的值班科学家是年轻热情的微生物学家丽贝卡·陈。她进入实验室进行例行环境采样和记录。

监控显示,起初一切正常。她穿着臃肿的防护服,熟练地操作着机械臂,围着安全柜忙碌。

大约一小时后,她似乎停了下来,靠近安全柜的观察窗,一动不动,仿佛在仔细观察样本的内部。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再次出现了那种诡异的闪烁和雪花点!持续了大约两三秒。

画面恢复后,丽贝卡依然站在原地,但姿势有些奇怪,头微微歪着,像是在倾听什么。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后来查看监控的人都毛骨悚然的动作——她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操作机械臂,而是…用手掌,轻轻贴在了安全柜冰冷的强化玻璃外壁上!仿佛在抚摸,在感受。

隔离协议严格禁止任何直接物理接触,即使是隔着玻璃!

几分钟后,她离开了实验室,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