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年 54 银币,外加省下的煤气费 18 银币,总计 72——

相当于一位女店员 12 个月工资,却不用缴任何‘光亮税’。”

我故意把声音放大,让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邻居好奇的眼睛。

房东太太攥紧铁签,指节发白:“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帮您做资产负债表。”

我从公文包抽出一张复写纸,一式两份,递给她:

“解决方案:

1. 灯孔恢复 50% 口径,我停止计算;

2. 您继续塞泥,我报给《港灯塔报》‘市民来信’,另附成本明细。”

复写纸的蓝墨把数字拓得冷酷,像一份提前写好的认罪书。

僵持间,楼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接着是母亲哄拍——

光线太暗,孩子跌倒了。

邻居的门缝越开越大,一只灰猫溜出来,蹭了蹭房东太太的脚踝,她竟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一刻,我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黑暗”:

不是灯孔,而是被揭穿的恐惧。

我补刀:“听说您公子在市政厅做会计,专批能源补贴——

若报纸追问,补贴与黑泥是否相关?”

她嘴角抽搐,像被刮伤的灯罩。

忽然,她换战术,软声:

“霍普金斯先生,您年轻,不知柴米贵。

屋顶漏雨、地窖返潮、保险上涨……

我若不省,就得涨房租。

您替住户争光,可他们愿意多付 50 分月租?”

这句话像湿布,捂住走廊所有声音。

邻居的门悄悄合拢,灰猫也溜走。

我知道,她击中人性的软肋:

比起黑暗,人们更怕涨价。

我深吸一口气,亮出第二方案——

“合作社换光计划”。

我从公文包取出一只小小玻璃罐,里面装满白色颗粒:

“这是合作社第一批产品——‘公平蜡烛’。

成分:鲸蜡与椰蜡混合,每支燃烧 6 小时,成本 1.5 分,售价 3 分。

亮度抵 1/2 煤气灯,且不用交‘光税’。

我免费给每层做 10 支样品,住户省煤气,您收 10% 管理费,如何?”

我把数字写在复写纸背面:

——她每月仍可白得 1.2 银币,却不再背“偷光”骂名。

这是把“黑暗收入”洗成“合作分红”,让她的贪婪与面子同时过关。

房东太太盯蜡烛,像盯新型炸药。

良久,她伸出铁签,把刚塞进的黄泥又抠出一小块。

“咔嚓”,灯孔口径扩到 50%,火光立刻肥了一圈,走廊亮得几乎陌生。

“样品先放这,”她闷声,“若住户投诉涨价,我立刻收回。”

我点头,把复写纸递给她一份,自己留一份。

“契约成立。”

我们没握手,但铁签与笔的交锋,已写下新条款。

她转身下楼,铜罐里的泥渣晃出沉闷声响,像一袋被偷走的黑夜。

我抬头,灯光刚好照到天花板裂缝,那张“拉长的脸”竟被光线缝合,不再狰狞。

邻居的门重新打开,一位老裁缝对我竖拇指;

孩子停止哭泣,传来笑声,像灯罩里跳出的小雀。

我推门回房,先把 1.9 银币红利装进信封,写上“杜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