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婉心。
她裹着厚厚的羊绒毯,面色苍白如纸,走几步路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怯生生地躲在卓远身后。
可她看向这栋灯火辉煌的主宅时,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睛里,却藏不住一丝贪婪和示威。
客厅里,壁炉的火烧得正旺。
我正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薄毯,悠闲地翻阅着一本财经杂志,仿佛只是在等一个晚归的普通丈夫。
卓远将婉心带到我面前,将她按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好,才转向我。
他的语气,混合着命令、愧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婉心身体不好,时日无多,我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他顿了顿,像是做出巨大的恩赐。
“卓太太的身份、卓家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归你。韶华,这足够补偿你了。”
我合上杂志,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落在婉心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我只是淡淡地说:“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让卓远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全都噎了回去。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困惑。
晚餐的气氛,冷得像冰窖。
顾沧强压着怒火,要求全家人必须一起用餐,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长长的餐桌上,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婉心大概是觉得这场戏还不够精彩。
她小口喝着汤,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
她柔弱地用手帕捂住嘴,等她惊慌地移开手时,雪白的手帕上,赫然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
“啊……”她看着自己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怎么会……”
“坐下!”顾沧的怒斥声如惊雷般响起。
但卓远已经丢下了餐具,他满脸心疼,一把将婉心从椅子上横抱起来。
“她需要休息!”
他丢下这句话,不顾父亲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大步流星地抱着他的挚爱,直奔二楼客房。
整个卓家,被这出粗劣的闹剧,搞得颜面扫地。
在卓远离去的尴尬寂静中,我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我只是优雅地端起面前的红酒杯,隔着长长的餐桌,对着主位上那只沉默的老狐狸,遥遥一敬。
然后,一饮而尽。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老谋深算的顾沧,眼神瞬间一凝。
他从我这个本该是最大受害者的儿媳妇眼中,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怨恨或委屈。
他只看到了一种与他自己极其相似的、掌控全局的冷静。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夜深了。
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屏幕的冷光照亮了我的脸。
发件人,是我早已收买的,瀚海联邦最顶级的私家医院医生。
信息内容是一份详细的体检报告扫描件,属于婉心。
在“诊断”那一栏,清晰地写着一行字:
“重度表演型人格障碍,伴有轻微的自我伤害倾向以博取同情。”
我看着这份报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回复了一行字。
“按计划,让她住进主卧。把最好的都给她。”
02
主卧室里,奢华得如同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