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嗒”。
像是什么极小的电子元件启动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心脏骤停了一拍。幻觉?又是幻觉?
我屏住呼吸,眼睛瞪得酸涩,不敢眨动。
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确信那是错觉时——
“嗒。”
又一声!更清晰了!就是从铁盒里传出来的!
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不是鬼怪!是电子声!这手串里有东西!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支撑着我跳下床,扑过去抱起那个铁盒,冲进工作间——那是奶奶生前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的地方,还留着一些小巧的工具。
我哗啦一下把珠子倒在铺着软布的工作台上,打开所有灯,拿出最大倍数的放大镜,强压着颤抖,一颗珠子一颗珠子地检查过去。
翠绿的珠身光滑润泽,看不出任何异常。那三颗血红的珠子更是颜色深浓,像是裹着一层厚厚的污秽,什么也看不清。
我不死心,手指摸过每一寸表面,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突然,指尖在一颗翠绿珠子的侧面,摸到了一丝极细微、几乎无法感知的凸起。
不是翡翠天然的纹理!非常非常小,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我猛地将它凑到放大镜下,调整着焦距,眼睛酸胀得几乎流泪。
看到了!
那极细微的凸起,赫然是一个几乎与翡翠纹理融为一体的微型接口!伪装得极其精巧,若非特意寻找,绝对无法发现!
而在这个接口旁边,借助放大镜,才能看到珠子上竟然钻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小孔!之前一直被镶嵌的金属扣片巧妙地遮挡着!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这不是什么祈福的法器,更不是闹鬼的邪物!这是…科技产品?
一个疯狂、荒诞、却又能解释一切恐怖现象的念头,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
我丢开放大镜,发疯似的在工作台抽屉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套最精密的钟表维修工具。抽出一根最细的探针,手指稳得可怕,对着那个微型接口旁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探入。
屏住呼吸,轻轻用力。
“咔。”
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
那颗翡翠珠子,竟然从中间整齐地裂开了一条缝!
我颤抖着,用镊子将它轻轻分开。
珠子内部,根本不是实心的翡翠!
里面被精巧地掏空了,填满了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密密麻麻的微型电子元件!而正中央,一颗比米粒还要微小的、镜头却幽深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摄像头,正无声地对着我!
冰冷的反光,像一只来自地狱的眼睛。
而在那一堆精密的元件中间,一点比血珠还要微小的猩红指示灯,正在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闪烁着。
嗒。
嗒。
每闪烁一下,就对应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微电子音。
它还在工作!它一直在监视!一直在传输!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窥视、玩弄的恶寒瞬间将我吞没。我尖叫一声,猛地向后跌坐下去,打翻了旁边的工具架,钳子改锥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我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粗重地喘息,眼睛死死盯着那颗被剖开的珠子,盯着那只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