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扑到工作台前,动作因为极致的恐惧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而变得异常精准。我小心翼翼地,用最细的镊子和探针,尝试着拨动珠子内部那些微小的元件。我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触发什么自毁程序,或者…被她察觉。
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工作台的软布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我的呼吸屏住,全部精神都凝聚在指尖那微米级的颤动上。
找到了!
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需要借助放大镜才能隐约辨认的序列号,蚀刻在一块微型芯片的边缘。还有几个极其特殊的、我从未见过的元件标识符。
就是这些!
我迅速用手机微距镜头拍下这些细节,照片在屏幕上放大,模糊但依稀可辨。然后,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点开了一个沉寂许久的大学微信群。
李哲。那个曾经追过我、被我拒绝后似乎一直心有不甘的计算机怪才,听说后来进了某个保密级别很高的安全部门,整天在群里发些神神叨叨、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晦涩技术术语。
就是他了。他一定对这些东西有超出常人的了解和…渠道。
我选中照片,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剧烈颤抖。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可能会惊动林晚,可能会引来更可怕的祸端,甚至可能把李哲也拖下水。
但我没有选择。坐以待毙,死路一条。
指尖落下。
“哲哥,救命!急!帮我查查这东西的来历和…可能的使用者信息!事关人命!求你!!”我飞快地键入文字,发送。
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像是扔出一块烧红的烙铁。
等待。每一秒都是凌迟。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工作台上的那只“眼睛”依旧无声地对着我。我知道,她可能正看着。看着我发送求救信息,看着我绝望地等待。
她在想什么?在嘲笑我吗?还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几小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不是微信提示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的直接来电!
我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滑开接听,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喂…?”
“苏凝?”那边传来李哲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得惊人,完全失去了往日那种故作深沉的腔调,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东西?!”
“别问!先告诉我!”我急切的打断他,指甲掐进肉里。
“你惹上大麻烦了!天大的麻烦!”李哲的声音带着喘,“这他妈是‘蜂鸟’系列的最新微型传感中继器!实验室流出品!根本不是市面上的东西!它集成了生物传感器、高清摄录、甚至…甚至有未经证实的低频诱导功能!它监测什么?它在给谁传输信号?!”
生物传感器…低频诱导…
张婶心脏骤停!李斌诡异的失足!
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来源!使用者!”我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劈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李哲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序列号对应一个最高权限的加密账户…账户注册信息…是空的。但最后一次激活信号的物理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