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元宝……
身体重重撞在什么东西上，剧痛像炸开的烟花，瞬间吞掉了所有意识。黑暗涌上来，温柔得像母亲的怀抱，让她只想沉下去，再也不醒来。
……
冷。
刺骨的冷。
意识在黑暗里飘着，像无根的浮萍。痛感已经麻木，只剩下无边的寒意，裹得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就这样死了吗？也好，不用再面对那些背叛和谎言了。
就在她快要彻底陷进黑暗时，一点微弱的暖意突然蹭过她的脸颊。那触感软乎乎的，带着阳光晒过的皮毛香，还有一种她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 是元宝身上的味道。
不可能…… 元宝在国内，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紧接着，那点暖意突然变得滚烫，像个小小的太阳，贴在她胸口烧了起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不是人类的语言，却字字清晰地钻进意识里：
【以吾灵为引，以吾魂为祭。】 【断三世轮回，绝六道往生。】 【契成，魂归，涅槃……】
是元宝的声音！
以诺在意识里疯狂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能感觉到那股滚烫的暖流顺着胸口蔓延，驱散着身体里的寒意，修复着破碎的骨头，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 像燃到尽头的烛火，一点点变暗，直到快要熄灭。
最后一刻，她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轻得像羽毛，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元宝趴在她枕边，用脑袋蹭她的手，哄她入睡时那样。
然后，那点暖意彻底消失了。
黑暗再次涌上来，却不再是温柔的拥抱，而是带着刺骨的空落。
……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 是沾着露水的砂石。
耳边有海浪声，还有昆虫的鸣叫声，细碎却真实。以诺猛地睁开眼，稀疏的星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在她脸上晃出斑驳的光点。
她没死。
她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虽然疼得钻心，却真的能活动。她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 —— 米白色的裙子沾满了泥土和已经干涸的血迹，裙摆被刮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却没有致命的伤口。
旁边的草丛里，躺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
是元宝。
它蜷缩着，像平时睡觉那样团成一团，可浑身的黑毛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粗糙，那双总是盛着星辰的碧色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了。
以诺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碰到元宝的身体 —— 冰冷的，僵硬的。
巨大的悲痛像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把元宝抱进怀里，小小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却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眼泪砸在元宝的毛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那个契约，那个声音，元宝的气息…… 原来不是梦。是元宝用它的魂，换了她的命。
它怎么会来这里？它是怎么找到她的？它是不是早就知道卓凡的阴谋，所以早上才会那么不安？
无数个问题涌上来，却没有一个答案。以诺抱着元宝，在悬崖底的草丛里蜷缩着，像一头受伤的幼兽，无声地哭着，直到眼泪流干，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