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好漂亮。” 她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想离悬崖边缘再近点,看看那片沉在海里的金光。
就在这时,卓凡扣在她腰侧的手突然松了。
以诺心里一慌,下意识回头。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卓凡脸上的温柔像被潮水冲垮的沙堡,连一点痕迹都没剩 ——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算计,嘴角勾着扭曲的笑,连平时温和的嗓音都冷得像冰,“是挺漂亮,适合当你的葬身地。”
以诺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血液像瞬间冻住了。“卓凡…… 你说什么?” 她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我说,这场戏该落幕了。” 卓凡往前逼了一步,阴影罩住她,“你以为我真的爱你?一个有几个小钱、没什么心机的大小姐,刚好是我最需要的踏板。”
他每说一个字,以诺就往后退一步,直到脚跟碰到悬崖边缘的碎石,细碎的石子顺着深渊往下滑,没入海浪声里,连点回响都没有。
“十亿的意外险,受益人是我。” 卓凡轻笑出声,那笑声里的残忍像针,扎得她耳膜发疼,“你‘意外’坠崖,你爸留下的公司、股份,都会顺理成章归卓家。你妈那边,我会‘好好’安慰她,让她安安稳稳地,看着卓家吞掉你们母女的一切。”
“为什么……” 以诺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视线模糊成一片,“我们结婚了…… 我是你妻子啊!”
“妻子?” 卓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轻蔑得像在看垃圾,“从慈善晚宴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算好了 —— 你单纯,没什么防备心,家里还有我要的东西,简直是完美的猎物。那些你以为的巧合,加班时的汤,说走就走的画展…… 全是我设计好的。连今天来这,都是算准了的 —— 没监控,没路人,你‘失足’掉下去,谁会怀疑?”
太阳沉得更快了,余晖把卓凡的脸劈成两半,一半亮得晃眼,一半沉在阴影里,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以诺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 这个陪她笑、陪她闹,说要护她一辈子的人,原来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不要…… 卓凡,求你……” 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泪水混着风砸在地上,“我可以把公司给你,把钱都给你,求你别杀我……”
卓凡没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眼底的亢奋越来越浓。他看着以诺在恐惧里发抖,像看着猎物掉进陷阱,“再见了,我的‘太阳’。” 他最后说,语气竟还带着几分虚假的温柔,随即猛地抬手,掌心狠狠推在以诺的肩上。
那力道大得惊人。
以诺只觉得胸口一闷,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片落叶似的往后倒去。失重感猛地攫住她,天和海在眼前颠倒,风灌进喉咙,呛得她发不出声音。她看见卓凡站在崖顶,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被暮色吞了进去。
原来人在临死前,真的会想起很多事。
她想起父亲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黄昏,母亲抱着她哭到晕厥,说 “诺诺,以后我们娘俩要好好的”;想起自己接手公司时,母亲把印章交到她手里,眼里的担忧和期待;想起元宝 —— 那只总喜欢蜷在她膝盖上打呼噜的黑猫,早上登机前,它扒着行李箱叫得撕心裂肺,碧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戚,她当时还笑着揉它的头,说 “妈妈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