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蜷缩,抓住病号服的布料,攥紧,骨节泛出白痕。一丝蚀骨的痛楚终于冲破冷静的屏障,迅速掠过眼底,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她松开手,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拿过来,解锁。
屏幕光亮起,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
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份扫描文件——江老爷子临终前立下的补充遗嘱公证书影印件。
还有一段录音文件。
她的指尖在录音文件的播放键上悬停了一瞬,最终没有按下去。不需要听,那份冰冷而清晰的承诺,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晚晚,江砚对不起你,我们江家对不起你。”病榻上,形销骨立的老人握着她的手,呼吸艰难,眼神却带着最后的精明和决断,“我知道你委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绝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那混账东西,早晚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我名下百分之十的集团股份,等我走了,全部留给你。不是江家的媳妇,是我林晚侄女个人的资产。附加条件只有一个——”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除非江砚那孽障回头求你,真心实意待你,否则,你永远不必看他脸色,不必受他钳制。这笔股份,就是你单方面碾压他的资本,是我替你…替你讨的公道!”】
公道?
林晚扯了扯嘴角,笑意冰凉刺骨。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公道。所谓的公道,不过是握在手里的筹码足够多,多到可以制定规则,可以碾压所有不公。
孩子没了。
那点微末的、对江砚或许还会回头的可笑幻想,也彻底碎了。
现在,她只剩下这份冰冷的文件了。
也好。
干干净净。
手机屏幕暗下去。她闭上眼,将所有情绪深深埋入那片不见底的寒潭之下。
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
江砚几乎是飙车冲到了江氏集团总部大楼下的律师事务所。
他一把推开首席律师办公室的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正在处理文件的张律师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立刻站起身:“江总?您怎么…”
“我爸的遗嘱!”江砚打断他,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原件!立刻!马上给我调出来!”
张律师被他这副样子惊到,迟疑道:“江总,遗嘱内容在公证后已经按程序…”
“我让你调出来!”江砚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文件都震了震,“所有版本!尤其是最后那份补充协议!立刻!现在!”
张律师脸色变了变,看着濒临失控的江砚,终究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走向保密档案室。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江砚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顿的焦躁的兽。林晚那张惨白却带着诡异笑意的脸,和那句“他爹的股份马上全是我的了”不停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