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清冽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冷香,猛地将我笼罩。
距离近得过分。
我能看清他金丝眼镜后长而密的睫毛,和他眼底深处我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唐玥。”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
“我的规矩是——”
他另一只手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打着固定夹板的小腿。
激起一阵战栗。
“…病人要绝对服从医生。”
指尖停留的地方,传来细微的刺痛和麻痒。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直起身,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逼近和充满掌控欲的触碰从未发生。
“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白大褂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
护士推着我往外走。
经过门口时,我鬼使神差地侧过头。
沈析站在走廊的光影交界处,正拿着手机在看。
屏幕的冷光映亮他半边脸,没什么表情。
但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抬眼精准地捕捉到我的目光。
然后。
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嘴角牵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像猎手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终于,满意了。
05
VIP单人病房。
安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液滴坠落的声音。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乱成一锅粥。
沈析那个眼神,那个笑,反复在我眼前闪现。
他到底想干什么?
报复我吗?
因为我甩了他,还用了那么羞辱人的方式?
敲门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我以为是小护士来换药,闷声说了句“进”。
门开了。
脚步声靠近。
不是护士软底的鞋子,而是某种硬质皮革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天然的掌控节奏。
我猛地扭头。
沈析站在床边。
他已经脱掉了白大褂,露出里面熨帖的深灰色衬衫和西裤,领口松了一颗扣子,少了几分之前的禁欲感,多了些…说不清的危险。
手里没拿病历板,反而拎着一个…果篮?
画风极度违和。
“感觉怎么样?”他开口,声音比在手术室里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冷。
“还…还行。”我指甲抠进掌心,“沈医生有事?”
“查房。”他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一声响,“顺便给你带点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我打着石膏的腿上,停留两秒。
“看来得安分一段时间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脸颊发烫。
是啊,再也野不起来了。
他走到床边,拿起挂着的病历记录看了看。
“没什么问题,恢复得不错。”
他放下记录本,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
“只是骨折愈合需要时间,期间需要避免剧烈运动,情绪也不宜过大波动。”
他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是医生对病人的标准嘱咐。
但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知道。”我干巴巴地回答,避开他的视线。
“嗯。”他应了一声,却没走。
反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双腿交叠,姿态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