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振邦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他身边的白月华柔柔弱弱地开了口：“念念姐，你别怪振邦哥，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掉下去。振邦哥也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才……”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手也更紧地抓住了周振邦的胳膊。
好一个“我们的孩子”。
“白月华，你今年二十岁，我没记错吧？”我忽然问。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是啊。”
“二十岁，成年人了，应该对我军的军规军纪有所了解吧？”我环视四周，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都听清楚，“军人，在未达到晚婚年龄，未向组织申请报备的情况下，致使女方怀孕，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吗？”
周振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猛地看向白月华，眼神里带着惊慌。
白月华也没想到我敢把这事直接捅出来，她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年代，作风问题是天大的事。尤其周振邦还是个军人，是村里的骄傲，是提干的重点培养对象。这事要是捅到部队去，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王桂兰反应过来，像个疯婆子一样朝我扑过来，“你个小贱人，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就想毁了我儿子！”
陆骁一步上前，挡在我面前，伸出胳膊拦住了王桂兰。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斯文，但王桂兰就是撞在他胳膊上，再也前进不了一分。
“公共场合，注意影响。”陆骁冷冷地说。
“陈念！”周振邦终于急了，他冲我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毁了我你才甘心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一点不念？”
“感情？”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周振邦，你跟我谈感情？在你选择救白月华，让我在冰水里‘撑一下’的时候，你跟我谈过感情吗？”
“我……”
“我来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我打断他，从怀里掏出那两个信封，举起来，让所有人都看见，“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公社的，一封是写给你们部队的。你们不是要开批斗大会吗？正好，把我的举报信，当着大家伙的面，念一念，让大家评评理。”
“你敢！”周振邦目眦欲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做得这么绝。
“你看我敢不敢。”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们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出，这场戏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一直没说话的村支书老杨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走上前来打圆场。
“那个……陈知青啊，有话好好说，别激动。振邦也是一时糊涂，年轻人嘛，犯点错误，改了就好。”
“杨支书。”我转向他，语气平静但坚定，“他犯的不是错误，是选择。他选择了白月华，选择放弃我。现在，我也要做我的选择。”
我扬了扬手里的信：“要么，现在立刻宣布，我陈念和周振邦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要么，我们现在就去公社，把这两封信交给领导。”
“你这是在威胁我？”周振邦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