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水！”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扔掉工具，趴在坑边，看着那浑浊的，慢慢渗出的，地下水，激动得，又哭又笑。
我也笑了。
我知道，我赌赢了。
我把这个，新挖出来的井，取名叫，“甘泉”。
甘泉井出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马市。
所有人都，跑来看热闹。
当他们看到，那清冽的，源源不断的井水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看一个疯子，变成了，看一个……神人。
我的客栈，还没开张，就已经，火了。
我给客栈，取名叫，“同福客栈”。
不是因为它叫同福，我就能跟佟掌柜一样，风情万种。
而是因为，我希望，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同沾福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和顾昭远，也能。
客栈开业那天，王婆来了。
她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和那口，围满了人的，甘泉井，眼睛都直了。
我把一份，早就拟好的契约，递给了她。
“王管事，这是，您那三成红利的，文书。”
她接过契约，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开了花。
“好，好，好。”她说，“沈姑娘，你放心。你那身份的事，包在我身上。”
我知道，我在凉州，算是，暂时，站稳了脚跟。
可我，一点都，不敢松懈。
因为，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而顾昭-远，他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5
就在我的“同福客栈”，生意日渐红火的时候，顾昭远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勘察边疆军备账目”，根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凉州的大将军，叫陈敬。是个粗人，也是个，地头蛇。
他根本，就没把顾昭远这个，从京城来的，文弱书生，放在眼里。
第一天见面，他就给了顾昭-远一个下马威。
他把一堆，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陈年烂账，扔给了顾昭远。
“顾大人，”他说，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您不是，奉了陛下的旨，来查账吗？喏，账本都在这儿了。您慢慢查，查出什么问题，随时，来告诉本将军。”
说完，就把顾昭远，晾在了那里。
那些账本，别说查了，光是看，都能把人看死。
里面，全是，错综复杂的，假账，烂账。
军营里的那些老油条，都等着看顾昭远的笑话。他们打赌，这个细皮嫩肉的状元郎，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喊着，要回京城。
可顾昭远，让他们失望了。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放弃。
他就把自己，关在了那个，又小又破的，临时书房里。
整整一个月，他几乎，没日没夜地，在算那些烂账。
他用我教他的，那种，最笨，但也最有效的，“双轨对账法”，把每一笔军饷的流入和流出，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一个月后，他拿着一本，薄薄的，新的账册，走进了陈敬的营帐。
“陈将军，”他说，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劳累，而有些沙哑，“账，我查完了。”
陈敬愣住了。
他接过那本新账册，翻开一看，瞬间，就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