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东西……”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楼外秋雨的湿冷更刺骨。我猛地扭头,看向楼梯下方那扇紧闭的、老旧的单元门。它安静地矗立在深沉的黑暗里,像一张沉默的巨口。
整栋楼静得可怕。之前没留意,现在才发现,不仅没有人声,连往常夜里总能听到的电器低频运行声、水管偶尔的滴答声,全都消失了。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在鼓动着耳膜。
咚。咚。咚。
还有头顶灯泡闪烁时,那极其细微的、仿佛电流挣扎的“嘶嘶”声。
我捏紧了那张脆弱的纸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上了剩下的几级台阶,掏出钥匙的手因为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试了两次才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的声响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我闪身进屋,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迅速反锁,又拉上了防盗链。
做完这一切,我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气。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熟悉的环境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我打开客厅的灯,暖白色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让我感觉自己刚才在楼道里的反应有点可笑。
一张破纸条,一盏坏掉的灯,自己吓自己。
我嗤笑一声,把那张泛黄的纸条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但手指触碰到那脆硬的质地时,动作却顿住了。那上面暗红色的字迹,像是有生命一样,灼烫着我的指尖。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纸团展开了,随手塞进了玄关鞋柜的抽屉里。眼不见心不净。
洗了个热水澡,身体的疲惫和寒意被驱散了不少,但心里那点莫名的不安却像水底的气泡,时不时咕嘟冒一下。我强迫自己不去想,窝在沙发里刷了会儿手机,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就在我半梦半醒,快要沉入睡眠之际——
“啪!”
绝对的黑暗。
客厅的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不是跳闸。因为我眼角余光瞥见窗外,对面那栋楼,还有零星的几家窗户亮着暖光。
是我这户停电了?
我猛地坐起身,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卧室的夜光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差五分。
真正的、最深沉的夜。
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一片死寂。
不,不是完全的死寂。有一种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门外的方向飘进来。
像是……指甲轻轻刮过木门的声音?
嘶啦……嘶啦……
很轻,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我的血液好像瞬间被冻住了。那张纸条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脑海里!
“天黑后若灯光熄灭超过十分钟,门外的东西就会进来。”
十分钟……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头柜前,摸到手机,猛地按亮!
屏幕刺眼的光照亮了我惊惶的脸。我颤抖着点开时钟功能,切换到秒表——
按下“开始”!
冰冷的电子数字开始跳动:00:00:01,00:00:02……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又如此迅速。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门外的刮搔声停了。